我的话刚说完,昭阳便还我一拳,这一拳也用足了力道,我被打的有些眼花,也就在此时,昭阳翻身将我反掐在地上:“我他妈最讨厌你这种样子,那天晚上你前脚离开饭店,乐瑶就告诉我你不会再回来了,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兄弟,结果所有人都了解你,只有我不了解你!”
我用膝盖顶开昭阳,再次将他按回地上,抡起拳头就打了过去:“你不了解的人何止我一个?你永远都活在你的假理想主义里,你能在宝丽上班,为什么就不能去简博裕的公司上班。”
提到简博裕,昭阳甚至比我还要愤怒,他躲开我打过去的拳头,爬起来就踹了我一脚,我重心不稳,撞在茶几的边缘,巨大的声响,让我们此刻都怒视着对方。
昭阳捏了捏拳头说道:“换成是你,你会去吗?”
“我没勇气去。”
“那你他妈在废话什么?”
“我在警醒你,你没勇气做的事,简薇做了!你所面对的只是一个叫简博裕的陌生人,而简薇陪你私奔的时候,你眼中的陌生人却是她血浓于水的父亲啊!昭阳。。。你怎么忍心的?你告诉我,你怎么忍心的!!!”
昭阳怔在原地,原本紧握的拳头因为我的话语而摊开,又似乎回想起简薇曾陪他私奔而攥紧。
与此同时,我们也在这句话之后,陷入到一种非常奇怪的气氛,我背靠着茶几,坐在地上,脸上还挂着因为愤恨激动,而流出的眼泪。昭阳离我三步之外,披着傍晚的霞光站在原地。
我们各自保持着自己的姿势,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我用衣袖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后,才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啤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而昭阳也在这个时候朝着办公室的外面走去,我的手顿了一下,心里感到一阵后悔,因为我把昭阳打跑了,这不利于我之后的计划。这也让我更加懊恼自己,因为我可以在所有人面前伪装或者克制自己,但唯独在见到简薇之后做不到。
我望着被玻璃分割成一块一块的灰色天空,它此刻就像一座监狱的护网,将我囚禁于此,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总之我被关在这里,看着不属于我的天空。
我将散落在地上的啤酒一罐一罐的拾起,在我面前搭成一个三角形,可我觉得它太像一座城堡了,又把它们搭成了一个正方形,但啤酒的数量不够,让这个正方形少了一个角,我把它们推倒,不想因此再多添一件糟心事。
过了很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是昭阳拎着一个特别大的塑料袋走了进来,他把塑料袋丢在我面前,随后和我一样,靠坐在茶几上。
我翻了翻袋子,里面全是啤酒,便对去而复返的昭阳说道:“连个花生米都不买,怎么有脸回来的。”
“我故意不买的,今晚我们就纯喝,谁吐谁孙子。”
我讪笑了一声,随后便打开一罐啤酒:“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聊点心里话吧。”
昭阳与我一样,也打开了一罐啤酒,可略微不同的是,他将整罐啤酒一饮而尽,随后痛快的说道:“按我们最初的性格,用提问的方式来,一人一次,不想回答的问题,直接说不想回答。”
我也将啤酒一饮而尽,随后问道:“我先来,你爱不爱简薇?”
“爱!你爱不爱简薇?
我咽了咽口水:“不爱,你爱不爱乐瑶?”
“我不想回答,你爱不爱你未婚妻?”
“我不想回答。”
当我将这个不想回答的问题回答完之后,便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准确的说,我已经没有问题再问了,可昭阳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我问题后,幽幽的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随便你问。”
“你爱不爱钟晚?”
我本能的想逃避这个问题,按照规则,我也可以不去回答,可我知道,这个问题将决定这个黑夜过后,我与昭阳会以什么样的关系去走以后的道路。
我故作轻松的回道:“简薇不就是钟晚吗?”
“你可以不回答。”
尽管我再怎么难受,也仍然毫不犹豫的回道:“不爱了。”
我说完,便将手中的啤酒举了起来,在与昭阳碰杯之后,我们都没有再去问对方任何问题,我们像回到最初的那天,坐在酒吧,单纯的重复着喝酒的动作,不同的是,我仿佛像一尊酒神,直到所有的啤酒喝完,我也没有醉倒。可昭阳却握着一罐未喝完的啤酒,靠着茶几,坐在地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股尿意袭来,我颤颤巍巍的起身,等到我从卫生间出来时,我突然不想再回那间办公室,我想出去走一走,即使我已经很醉了。
走出公司,我就像是一只被无数猎人盯上的猎物,所有的孤寂感像是那些猎人的枪口,毫无保留的向我射击过来,我仿佛浑身是伤,踉跄的走在空旷的城市中,直到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身前。
上车后,师傅问我去哪,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在此时也只能说出省城的那条河岸,我并不是想去那里,我只是单纯的无处可去。
下车后,我望着这个让我无比熟悉的地方,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我不再强装冷漠的表情,也不再一副毫无所谓的神色,我喘着粗气,只想坐到河边,用过往的回忆来给自己疗伤。
可天不遂人愿,我只走了几步,便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她手边放着一盒香烟与一罐啤酒,正坐在河岸边,头顶上的月亮与星辰,泛着银灰色的光芒,让她的背影看上去那么的落寞。
我不会认错她的背影,她曾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也无数次在梦里向她奔去,可当梦境照进现实后,所有的事情都颠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