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你不出来就叫你家夫人儿子出来和我对质!你这杀千刀的老头,你敢这么阴我郡王府,觊觎我宝贝女儿就算了,还来脏的,今天你不出来,我就将你国公府的门拆了!”
永清郡王穿着华服,他伸手卷起袖子,叉着腰便在门前指着牌匾开始叫骂,身后的家丁怕累着他,还给他搬来了太师椅,他一掀袍摆坐下,然后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骂得更起劲了。
“你国公府的世子是娶不到媳妇吗?被我拒绝了两回还敢笑嘻嘻上门提亲?提不成就出去传谣,说我郡王府有意和你卫国公府结亲——我呸,就你家那毛都没长齐天天只会穷酸几句词的儿子,给我女儿提鞋都不配!你是勋贵了不起了?我也是啊!我父王还救驾有功,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你是瞧不起我父王还是瞧不起皇上!”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听着这越发没遮拦的词,不禁一个个面面相觑——还有他永清郡王不敢骂的人,不敢惹的事吗?
堂堂卫国公府的世子,居然说给县主提鞋都不配……啊这,郡王是真不怕得罪国公府,被参一本啊。
但永清郡王也聪明,他敢闹,就想到了后果,还故意大声搬出救驾有功的永清王,以及当今皇上……果然,在他搬出皇上这茬后,卫国公原本不想理会这泼皮,决心不出来,让永清郡王落个悖逆狂妄的名声,保全国公府的颜面,但这句话一出,他二话不说就示意小厮打开了门。
这要是再不出来反驳,那就是默认了这泼皮的“瞧不起皇上”的厥词了,那到时候有理的都成了没理的了。
卫国公年轻时候也是有名的才子美男,世袭的国公之位,除了一张脸倒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但他在朝堂上保持中庸,谁也不得罪,所以风评一直不错。没想到人到中年,会出了这样的丑,不禁脸上有些挂不住,抿着唇线,努力维持着客气地对门口像是要拆了国公府架势的永清郡王道——
“郡王在国公府前如此喧闹,不知是我哪里得罪了郡王?”
他身后,是皱着眉头不敢出来的国公夫人,当日只看郡王和郡王妃夫妇一个笑得喜气一个温柔和气,而嘉和县主看着就是个软和的性子,才起了结亲的心思,哪里想到,这位郡王真不负他“中年纨绔”的盛名,这种事,就算不愿,那也是私底下解决,他却当众砸场子!
她一时又悔又气又有些怕,万一收不了场,国公怪罪下来……她本就不如国公那几个狐媚子姨娘得他青睐,唯一仰仗的便是嫡子的荣誉,所以才会这么急着相看好的世子妃人家。
“哪里得罪了?刚我嚷嚷那么大声,你不就在门后听得一清二楚的吗?”永清郡王就是个混不吝的,才不讲究表面功夫,他道,“怎么,要我再嚷一遍,你们卫国公府为了强娶我女儿,故意玩三进三出,又放出风声让人误以为我女儿非你们府上不嫁的事吗?”
卫国公:“……”你这不是已经又嚷了一遍?
他面色讪讪的,尤其是被当众拆穿刚就在门后的事,他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咳了声,语气也有些愤懑,“这儿女婚事,本就是讲求个缘分,我国公府诚心提亲,郡王不答应便也罢了,怎可当众让人看我国公府的笑话?”
看他卖惨,永清郡王气笑了,一盏茶就朝他砸了过来,饶是下意识躲了下,也还是被热茶溅了鞋面,茶盏碎在脚边,卫国公觉得,这就像是他的脸面砸在地面是一样样的。
“诚心?你说什么胡话?不是你国公府的媒人被拒了还故意笑呵呵出门去,又放出消息让人误会,这满城岂会有这样的风雨?你当百姓都是糊涂蛋不成?”
这句一出,外头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一时不知道郡王是夸我们还是骂我们?
不过得益于巡视官这一职务,永清郡王夫妇近来帮着城中百姓平冤、救命,做了不少利民惠民的好事,所以百姓对这夫妻俩的印象还很不错。难得有这么亲近的皇亲国戚,自然会下意识对他们的观感比寻常科举上去的父母官更好。
含着金汤勺长大的贵族,肯俯身低头为百姓做事,在这样的背景下,本身就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
是以,也就有人帮衬着说话了。
“就是,我最初听到这消息,就是国公府一个婆子出来买菜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