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便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回老爷,奴才是在将军府的后门看到的。”
“你确定没看错?”俞启还是狐疑,他那个侄女虽说缠绵病榻柔弱无比,但骨子里却是和她那个爹一样带着不值钱的文人骨气,就算走投无路也绝不可能往死了的未婚夫婿家里跑。
再说了,就算她敢去,那将军府是什么地方,能这么不注重礼节规矩,随随便便就将没什么交情的人收留了?
孟阙都战死沙场了,也就太子妃不肯接受这事迟迟不发丧,但这事谁不清楚板上钉钉?人都死了,这门婚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俞启想着,便在小厮懵懵点头后,沉声呵斥,“胡闹!没看清就来邀功?你当本官是好忽悠的不成?滚下去,再找,没看到二小姐之前,都不算消息。”
小厮吓得连连点头,忙退下了。
这时,大夫人端着参汤进来了,面上带着讨好的笑。
“老爷消消气。”她将参汤放在俞启面前的桌案上,然后又道,“二房那妮子平日里见个家丁都要避嫌的,怎敢去死了的未婚夫家里?一定是府里的下人想讨好老爷,随意编的话。你别放心上。”
“我自然清楚这个道理。”俞启一想到俞纯的事就头疼,京城再大也就这么点地方,那丫头能躲到哪去?深闺不出的病弱小姐,素来也没有交好之人,但他派出去这么多人,暗地里就差掘地三尺了,却还是没有音讯。
俞启为官多年,能够步步为营往上爬,靠的便是多疑敏感又谨慎的心思。他总觉得二丫头这次出去,真的是放虎归山,会给大房带来无穷的祸事。
“老爷,我有个大胆的猜想……”大夫人看俞启脸色不好,有些忐忑,打量着俞启的脸色后,才继续道,“会不会那丫头,其实早就出城了?她带着个丫鬟和那一箱子的钱,万一雇个车队,送她去叙州……”
叙州?
俞启听到这个词,立时就站了起来,眼底一颤。
“对,她在京城无亲无故,但她还有个在叙州任职的爹。”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俞启脸色都变了,“京城找不到不一定是她能藏,而是她索性去叙州找我那二弟给她撑腰去了!”
那可就不妙了,车队、商队,甚至是镖局,只要那丫头稍稍乔装一番,都有可能混出城的。
“那就更不能留着她了。”
俞启看了眼自家夫人,后者吓得脸一白,“老爷的意思是……”
“夫人,小舅子不是和商队关系不错?”俞启伸手搭在大夫人肩上,笑容难得的温柔下来,“你找他去查查最近出城前往叙州的商队、镖局。”
“老爷你,你是说——”大夫人脸更加惨白了,她唇哆嗦着,咽了咽口水,“可这事要是没成,我弟弟……”
“没准我们都会被俞承父女报复。”俞启眼神带了威胁,“夫人,你和席儿、珍儿这几年对那丫头太苛刻了,她一旦到了叙州,回来能不加倍报复回来?更何况,珍儿的婚事可是从她那抢来的。”
末了这句,就像是拿捏了大夫人的命门,大夫人原本还战战兢兢的,忽然就瞳孔一缩,眼底的犹豫之色沉淀下来,眼神狠辣起来。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珍儿这门婚事百里挑一,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搅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