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听见作为李修涵的孟阙说这么多话，他的声音那么冷，语气那么渗人，眼神也愈发冰冷凶恶，但俞纯却感受到了他的难过。

作为李修涵，一个不被接受的副人格的难过。

这笔记本很小，她都藏到不起眼的小袋子里了，之前都没被发现，所以她怕掉酒店里，就随身带着了，谁知道……会被最不应该看到的人看到了。

“不对。”

尽管心乱如麻，但俞纯还是冷静地摇头否定了。

“我没有想消灭你，这点你说的不对。”

“呵，你觉得我还会相信吗？所以你承认了，你一直在监视我，你是戚希派来杀死我和缘桢，救孟阙的帮手！”

将笔记本丢开，孟阙“啪”地一下挥落俞纯还捧着的水箱，水箱落地，碎裂，小红鱼滚出来，在地上弹跳着。

俞纯惊呼一声，下意识要去捡，孟阙却一脚踩上去，狠狠地碾了碾。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都不如这些鱼？”他笑，冷得彻骨，伸手就掐着俞纯的脖子将她按到床上，眼角微微发红，“只因为我是假的，我只是孟阙人格分裂出来的东西，所以我还不如它们！”

俞纯喘不过气来，他的力道大到，她完全相信，他是真的动了杀心的。

好感度也宛如bug了似的，上下波动，50掉到20又到40，然后掉到10，又升到20。

“……”哎，白干了。

“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不反抗？你不是很会说很能打吗？”

孟阙看着身下连挣扎都不够激烈的俞纯，冷冰冰地质问她。

“还是你觉得，我只是个随时会消失得副人格，杀不了你是吗？”

完犊子，黑化得很彻底！

俞纯大脑开始缺氧，她知道自己现在肯定脸都变了色了。

她脑子一片空白，意识都开始不清了……不行，这样，她可能真的会死。

脖子上的力道松了一息，俞纯便趁机快速解释道，“你掐我脖子我怎么解释？咳咳咳……你听我说完再掐啊！”

“我不会听的，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孟阙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股绝望与冷然。

他看着眼角不自觉流泪的俞纯，伸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手微微一顿，似乎温柔了起来，俞纯以为他心软了，便抽噎了下，挤出更多的眼泪。

但男人只是轻柔如风似的说了一句，“你去死吧。”

死了，就不会背叛他；死了，他就再也不会被辜负欺骗了。

她死后，他还会带着她一起和这座大楼一块绚烂绽放的。

谁叫，他醒来，这个世界就只有她呢。她好赖生死都该跟着他。

俞纯心想：疯了疯了，我真的要成死鱼了。

【有昵称的C：我们不会……要在直播间吃她的席吧？】

【呼啸而过的X：呜呜呜，我的cp怎么回事，还没相爱就开始相杀了！我一时不知道该心疼谁……】

【导演M：你怎么回事，鱼崽真的快被掐死了，你还摇摆不知道心疼谁？】

俞纯：……没爱了，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这群缺德观众的。

大概是被直播间无良观众气的，俞纯恢复了点力气，她挣扎着仰起头来，本来是想用脑袋去撞孟阙的，但她仰头时，却看到了男人泛红的眼眶，里面晶莹闪烁。

他，哭了？

“啪嗒——”

“啵——”

孟阙带着复杂情绪的一滴眼泪无声砸在手背的声音，以及俞纯垂死挣扎中过于用力亲在唇上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

“嗡——”

感到被全世界放弃的男人，懵了。

然后，他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