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偷溜出来,不带小舞她们……还打扮得这么精致漂亮,上了马车后一直在傻笑,当真不是……去见情郎的吗?”
尽管很高兴成为小姐唯一带出来的心腹,但乐儿有种上了贼船的警觉,她小心翼翼地问着俞纯。
俞纯闻言,咳了声,收敛了笑容,忙将幕篱戴上,遮住面容。
“没有的事,去求个姻缘,免得招烂桃花。”
“烂桃花?指的可是……咳,临安王?”
“……乐儿,聪明人会将答案烂在肚子里,乖,别说出来。”
“……”那就是了。
天啊,小姐连临安王都看不上,那她的情郎……该不会是出家人吧!
乐儿被自己这荒谬的念头吓了一下,忙捂住嘴:呸呸呸,可不能乱想。
俞家父子对俞纯并不约束,所以听她说想出去逛街,他们压根没多想,只当她是被孟齐膈应的,想出去散心,所以俞纯这趟出门出得很容易。
带上乐儿是因为乐儿只听她的,不会打小报告,比小舞和小露嘴巴严多了——那俩就是她爹和她哥派来盯梢的明牌“眼线”!
要是被她们知道她私会孟阙,那完了,都别想好过。经过早上孟齐那一闹,她爹可是丢下一句“我俞家的女儿还用不着进宫伺候皇室的子弟,受那窝囊气”,当时俞纯就心虚地想:孟阙……皇宫在逃皇子,勉强……不算作皇室子弟吧?
三神庙不在城中,但好在车夫赶车赶得快,俞纯是一吃完午饭就出来了的,是以,在路上便打起了盹。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微微一颠簸,她就醒了,掀起幕篱的纱,再拉开车窗,透了透气。
“阿星,怎么了?”
“回小姐,车轮子坏了。”阿星也就是车夫,跳下车,检查了下轮子,然后犯愁地和俞纯回禀着。
车轮子坏了?
俞纯看了眼就近在眼前的寺庙,再看要修车轮的阿星,眼珠子转了一圈,便温声道:“那就在这停吧,你先修马车,乐儿,你也留下,我上完香就下来,如果我回来前车修好了,你就上庙里寻我。”
她说这话时,幕篱遮掩了面容,让人无法看清表情,语气也十分镇定自若,乐儿却狐疑。
这像不像小姐故意支开他们,好单独去见什么人?
大老远的跑什么三神庙上香求姻缘,年满十六了才想起来求一求神拜一拜佛祈下姻缘,是不是太迟了点?
更何况,自家小姐也不是什么信奉神佛的人,有古怪,问题大了。
乐儿还想说什么,俞纯已经提着裙摆,脚步飞快地上山了。
“小姐,小姐!”
“听话,看着点车!”
俞纯才不停下来给这妮子跟上来的机会呢,她跑得幕篱和裙摆舞动,整个人体态轻盈,透着一股活力和欢快。
孟阙戴着面具,作了天兆男子寻常的打扮,难得的,穿了一身白衣,他站在台阶上,眺望山脚下,便看到少女如风似的跑来。
像是天上一朵欢快挪动的云。
他冰冷面具下,缓缓勾起一个笑,大步往下,伸出双手,便恰好接住了俞纯。
俞纯双手自然地搭在孟阙胳膊上,似乎累狠了,借着他的力道站稳,然后喘着气:“马车坏了,我,没来迟吧?”
她呼吸急促,显然还没缓过来。孟阙伸手将那被她呼吸间粘着唇的薄纱往外拨了拨,有些粗粝的温热指腹不慎划过朱唇,两人俱是一悸。
他摩挲着拇指,语气波澜不惊地道:“没有。来迟也无妨,不必跑着来。”
天气冷,她穿了几层,走起来都不便,她却跑着来,他都怕她路上摔着,就算没摔着,也是现在这般累得气喘吁吁的。
“我想早点见到你嘛。”
平复了下呼吸,俞纯才笑着说道,语气里是全然的撒娇和欢喜。
仿佛是将所有真情捧到了他面前,毫无保留地送给他。孟阙失了会神,这样浓烈又直接的情感,似能在贫瘠阴暗之地浇灌出最鲜艳的花来……他内心本不会有春花秋月,没有暖阳烟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