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熟悉的,坐在冷冰冰王座上,穿着燕尾服、翘着二郎腿摇晃着红酒杯的帅大叔,俞纯却扶额,默默背过身去深呼吸。
对不起,尽管知道他是这么个德行,但每次看到,她都真情实感地替冥界感到担忧:我们地府的老大这个德行的话,地府好像离完蛋不远了。
看着默默背过身去的女孩,视频那边的帅气儒雅男人摘下了墨镜——唔,视线总算是明亮了起来。
他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这点倒是和俞纯有点父女相了)打量了下俞纯所在的环境,随即啧啧了一声。
“你这娃儿属地鼠的?怎么这么能钻?黑黢黢的,不知道的以为去了山寨版的阎罗殿呢。咦,你怎么背对着我?瓜娃子,回头,我瞅瞅你长胖晒黑变丑没?”
俞纯: ̄□ ̄||
更不想转身了,这一口不知道哪里的方言混合着普通话,真的很奇怪诶!
她默默扶额:“有点事找你,先不忙着贫。”
听她这语气,阎王又啧啧了声:“果然我养的小白菜就适合地府的水土,你听着声音都老了百来岁了,听小黑小白说你上回差点被训哭了,我还觉得不信…——不过现在看来,这阳间的差事不好办,我水灵灵的小白菜都快成菜帮子了。”
俞纯默默握拳,挤出一个假笑,转过身露出几颗白牙:“您真幽默。”
四个字宛如从牙齿缝挤出来的,透着咬牙切齿的力道。
阎王见她肯转过头面对他,便满意了,换了个方位继续跷二郎腿,抿了口红酒,朝她似笑非笑:“这还像话,小孩总叛逆可不好啊。”
声音透着一股阴森,俞纯浑身一寒,然后便瞪了无形释放出威压的老头一眼。
“养女肖父,你该欣慰我完美继承了你的脾性。”
“哟,你这回人间一趟,倒是更牙尖嘴利了。”阎王收起威压,笑容真切起来,但视线扫过俞纯周遭的环境,笑又落下来,“胆子也越来越肥了。”
他不笑的时候还是挺能震慑人的,俞纯抿了下唇,才正色道:“我给你买了新红酒,一酒库,你要吗?”
一副“我知道你生气,但你最好别生气,我有补偿”的模样,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还真有几分女儿闯祸怕被父亲责骂的感觉。
阎王立即身子松弛下来,将红酒杯轻轻一抛,飞到一旁的琉璃台上,他单手撑侧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违规挣外快屡教不改,大错;虽是不规范之财,却知道孝顺老父亲,将功补过了。”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凡人,不该插手的事别管,如果暴露了你的身份——你知道会引来多大的麻烦。凡人能接触你,也就能抓住你解剖研究,你的体质有多便利你行事,便会有多威胁到你的安全。”
说白了,小白菜不是他天天浇水施肥养大的,但也是他养出来的,阎王没孩子,所以俞纯和亲生的无异,他们地府居民天性凉薄无情,却也在护犊子这块当仁不让。
数万年才有这么个体质特殊的小孩,还是他救下养大的,自然是希望她好好的。
他教她本事时从不藏着掖着,就是怕她这体质,若没有通天的本事,会身首异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正要说什么,他忽然伸长脖子:“靠,你后面那人是在偷听?”
俞纯还没从他前面的话回过神来,就被他忽然爆出的粗口吓一跳,回头就看见地上也被惊得一抽搐的三真,眼皮子动了动。
“……”她机械地扭过头,无语地看着刚还提醒她一堆的阎王,摊手自暴自弃地道,“得,我行事这么高调猖獗的都没暴露,却被你这大漏勺漏完了。”
(三真:太为难我这个道士了,要不还是给我打傻了算了。
当时道士就是害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