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银子时,孟阙还挺理直气壮的,但当专注得像是画中人似的女子看过来时,他却有些莫名的心虚——
好像打搅了她?
只是,俞纯看孟阙的眼神却并未有恼色和责备,反而是懵了一下后,双眸倏然亮起,嘴角也跟着提了提,朝他轻点了下头。
明明什么也没说,但孟阙觉得……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她在朝他笑啊……
习惯被女子避之不及的小侯爷,破天荒地难为情了下,他挠了挠后脑勺,脸上微微发热,眼神更是躲闪了。
咳,怎么弄得他像是调戏小公主的登徒子似的?
他四下看了看,嗯,只有招福在底下乘凉打盹,老孟上朝去了。他再眺望对面,小公主没有继续绣花了,而是乖乖地坐在那,双手叠放在膝上,依旧注视着他,似乎在等他说明“砸银子的用意”。
啊,又安静又乖的,如果他不去解释下,会误会吧?还有,她能这么专注和安静,肯定是因为没有人陪她说话!
反正她院子里也没人伺候,他去找她聊会天也没什么?
刚砸银子还担心像登徒子的小侯爷,此时倒是对翻人姑娘家的墙院这行为忽略了。
孟阙灵活地翻了两堵墙,然后熟稔地从俞纯院子里的树上下来。
这身手,好像个贼啊。
俞纯嘴角的弧度扩大,起身,做出一副担心他这冒冒失失的行为会摔着的模样,然后小声道:“小侯爷?”
她疑惑地眨了眨长睫,然后语气带着试探性地问:“侯爷后面没再罚你吧?”
果然如此!孟阙眼睛一睁,她还真是替他求情的。
意识到这点,孟阙心里激动了下,然后便顺理成章地用这个借口和俞纯说话:“嗯,没有了,咳,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事关你名节,以后不要再提了。”
这就合理了,要不然叫她知道他在对面树上看她绣了一上午的花……她不会误会他也是登徒子吧!
小侯爷浑身透着松弛的气息,俞纯莞尔,眼里也漾开了笑:“可你是为我出头才惹的麻烦,我不能忘恩负义。”
还挺讲义气的?孟阙故作不在意地摆手:“这有什么,我挨打那是家常便饭……咳,我意思是,我爹脾气不好,他喜欢打人,我习惯了。”
俞纯:“……”你爹知道你这么泼脏水的吗?
见俞纯一脸的困惑,孟阙忙改口:“但你别怕他,他只打我的!”
俞纯立时哭笑不得,握着帕子便笑了一声:“我知道。”
说着,在孟阙疑惑的神色下,她揶揄了句:“你们父子俩感情真好,你的院子总是很热闹,我听到了的。”
靠着情商话术,俞纯替孟阙重新定义了“父子感情好”这回事。
而挂树上偷看小公主绣花的小侯爷,此时才意识到,他的糗事,只怕对方也听到了不少……他脸色一窘,嘴硬地辩解:“那是他不讲道理,我,我其实不是大家传的那样!”
辩解完,孟阙自己都愣住了:不是,我解释这些做什么?我干吗要在意她怎么看我?
俞纯善解人意地点头:“嗯,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孟阙斜睨了眼俞纯,觉得她在附和他,便故意抬杠,“那你还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