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残兵丢盔弃甲失魂落魄,他们灰头土脸,口中无意识的嚎叫。有人摔倒在地,刚想爬起来头就被一只脚踩下去,紧接着是更多双脚,他很快就没了气息,只有双手死死抓着一把泥土。
溃军毫无理智慌不择路,在他们前方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就是前营的防线。防线上的军官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战况搞得不知所措。有军官跳出来试图阻止溃兵,他抽出剑砍杀了数名跑在最前面士兵,但自己很快被淹没。
紧接着后方响起更大的动静,又是数千溃军出现在地平线上。血税军三面合围势如破竹,将琴树裴部的外围力量赶鸭子一样赶了过来。
在更后面的地方,依稀可以看到血税军的血旗飘扬,战争修士衣甲鲜明步伐整齐进逼而来。
前营的守军吓呆了,稀稀拉拉的箭矢飞出去,这是士兵无意识中扳动了手中的机弩,很多士兵开始向后退却,包括军官们也在眼神闪烁。
溃军是连锁反应,普通将领无力回天,一旦前面的溃军冲进前营带着守军一起溃逃,那么本阵防御将土崩瓦解。
血税军每次都会用这样的战术对付六柱军,帝国军无法破解,因而选择“结硬寨、打呆仗”。只有把士兵们牢牢锁死在一个个坚固的防御据点中,才不会出现大军一触即溃连环崩溃的绝望战况。尔老镇到下河城一线的防御工事正是这一军事思想的指导产物。
可是琴树裴现在根本没有修建完好的据点,他只在渡口前修建起来两个简易的野战营地,只有壕沟和拒马。但就这么简单的营地,也被少壮派认为是浪费时间贻误军机,如果不是他以主帅之令强压,就这么简单的防御都没有呢。
琴树裴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血税军突然袭击的可能性。只要玄天道人或者飞马斥候能及时发现李桃部,哪怕只给他四个小时,他都可以从容组织撤离,毕竟他已经很习惯逃跑,顺便还能把那些少壮派的将领顶上去断后。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桃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贴脸。就算玄天道人不靠谱,那些飞马斥候呢?也都瞎了吗?
他现在还不知道,几个小时前侦察营换防时,有三个小队的斥候没有回来。这件事本应立刻上报,但侦察营的将领是栾萼,这家伙刚刚被派去援助下河城。于是这一关键性的情报居然还滞留在侦察营,指挥部无人知晓。
“不许退!”
在最关键的时刻,琴树裴来到前营高呼。他连伤口都来不及包扎,持剑顶在最前方,他双眼血红,距离溃兵不过一步之遥。
他的呼喊被淹没在战场的嘈杂中,他手中的利刃也无法震慑已经吓破胆的溃军。不过他做不到的事情,玄天道人可以做到。
在水余子的率领下,三十名高阶道人腾空而起,他们手中亮起耀眼的灵光。
咻咻咻!
数百道剑气横扫战场,在琴树裴身前犁出犬牙交错的斩痕,数十名士兵当场被搅成漫天的血雾。
“临阵退后者,杀无赦!!”
水余子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溃兵的头顶炸响,声浪如此之强,平地卷起狂风,靠近的士兵耳鼻当场流血。仅此一句,数千溃兵被惊在原地。尚有几十人或晕头转向或不明所以,又往后逃了几步。
半空中的玄天道人立刻一剑袭来,将其斩成渣滓。
在终极力量的震慑下,这些败军之将被吓得一动不动,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琴树裴骑上一匹快马冲到阵前。
“结阵!”他挥舞着指挥刀,声嘶力竭的吼着,“肩并肩,面向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