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是一个被遗忘的人,一个穷困潦倒的中年,一个没什么本事可为了养活瘫痪妻子和上学孩子不惜铤而走险的父亲。对于你们来说,他只是一个数字,一个符号,一个标签,一个不安定因素。”
“只有政委把他当成一个人,给予他最基本的尊重,仔细倾听一个小人物的心声并遵守诺言。”
“我父亲不会记恨政委,我也不会。”王金林敲敲柳上原面前的桌子,“我倒是一直在想,到底谁是凶手,到底是谁让我的父亲走投无路?”
老将军闭上眼睛长叹:“看来我输的不冤。”
他做不到,没有人能做到。柳上原此时才明白,这位迅速崛起的苍白火焰依仗的不仅仅是幸运或者天赋,而是某些更为深层的东西。
血税军已经完全控制住局势,他们将柳上原的追随着全部逼至角落。张衍等人不住的看向一言不发的老将军这边,他们希望得到命令。
功勋修士席上,依旧有很多人看不清状况,嚷嚷着开战。他们不是看不到人数的多寡,而是对老元帅抱有盲目的信心。
毕竟,他可是无敌的柳上原啊,他们那一代人的骄傲!
陆远上前敬了个礼。
“柳将军,命令他们放下武器。”陆远严肃道,“我们都不希望看到流血。”
“不。”老将军抬起头,双眼中锋芒毕露,“今天必须有人流血。”
陆远闷闷道:“您没必要这样。”
“陆远,正如我跟你说过的那样。”老将军拔剑,目光中闪耀着无比的坚定,“我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死在战场上。”
“我们都有必须赢的理由,那就让我们用战争修士的方式决定对错。”柳上原举剑。
战争修士的方式简单明了,站着的人对,躺下的人错。
“如您所愿。”陆远举剑相撞,“但这里不是好地方。”
“随我来。”
柳上原长身而起冲破穹顶,陆远紧随其后,现场没有人敢于阻止他们,只能在原地等待最后的结果。
新老两代血税军大统领以命相搏一定非常精彩,可惜无人目睹过程。
在一个多小时之后,陆远去而复返,他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多处腐蚀性的伤口一时无法愈合。
他的手中,提着老将军的尸身。
陆远恭敬将尸体放在礼台上,全场数千人恸哭。许多人不顾战争修士的刀锋冲到尸身旁跪下嚎啕大哭。其中有的是柳上原的子孙后代,有些是他一直提携至今的晚辈。
张衍丢下剑,双手捂着脸缓缓跪下,其他人也都渐渐垂下武器仰面哭泣。
功勋修士席,许多人还是一脸麻木,他们不敢相信无敌的元帅竟然真的败了。有人指着陆远破口大骂:
“背叛者!”
“凶手!你杀了柳元帅!”
陆远再也忍不住愤怒咆哮:“谁是凶手!”
他很想怒斥这群扒在老元帅身上吸血的蛀虫,质问他们的眼泪到底为谁而流。
但最终,陆远只是疲惫的挥挥手。
“邵婷,把他们统统带走。”
“反抗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