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玄天的密道在17号界锚的下方。

界锚连接两界，主体是直径超过一公里贯穿天地的青铜锁链。

第一次看到界锚的人，无不对这恢弘磅礴的造物顶礼膜拜。即使来往多次，陆远行走在界锚上，依旧难掩心中震撼，以及深深的怀疑。

“导师。”他问，“这真的是你的力量？”

49条恒定两界的界锚，其中需要调用的力量远超陆远想象的极限。师尊卯足了劲可以进行跨界打击，但丢个东西过来是一回事，修49条路过来又是另一回事。

“这不完全是我的力量。”易星尘随口解释，“两界成功握手之后，会有自发形成连接的趋向，我不过是引导了这个趋向。”

过了一会，他补充道：“这是我从一个已经毁灭了的洞天中学到的。”

陆远呵呵哒，不屑反驳。

“好了，好像就是在这里。”两人飞到界锚中段时，易星尘落到地面，他站定在界锚的边缘上，指向正东的方向，“陆远，你看那是什么。”

陆远循声看过去，易星尘所指的地方，有连绵不绝的浮岛，破碎的大地在虚空中起起伏伏，云雾弥漫，偶有飞鸟闪过。这样的情景，似乎和世界尽头的其他地方并无区别。

“你再仔细看。”易星尘提醒，“用眼睛，不要用观想法。”

陆远停了观想法，仅凭肉眼观察。看了好久，依旧看不出什么名堂。修士习惯用观想法观察世界，好久没有使用本身的视觉，现在瞪着两眼瞪了好一会，不由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但就因为模糊，这下反而看出点问题。远远近近几十座浮岛，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连成一个“华”字。

“华？”陆远惊讶，藏得好深啊！如果不在特定角度用肉眼盯好久，根本不可能发现异常。

“嗯，能看到字，代表入口就在下面。”易星尘站在边缘一步踏出，“跟上来，自由落体，不要使用任何力量。”

话音未落，人已经坠下。陆远不疑有他，两步跟上。

耳畔风声呼啸，两人在虚空中高速下坠，一座座浮岛从眼前一闪而过。

在无底归墟，陆远见识过世界尽头的重力场的特征，这里也没有区别。

自由下坠的前几分钟，两人的轨迹完全符合重力加速度，只是笔直下坠，速度越来越快。但随着速度不断增加，空气阻力指数上升，最终和重力加速度平衡，两人的速度稳定下来。

但随着不断坠落，重力逐渐变得奇怪，下坠的速度忽快忽慢。抬头已经看不到界锚的影子，身边亦没有成型的浮岛，只有破碎摇曳的沙尘，四下阴暗无光，空气愈发稀薄。

习惯于在重力场中生活的行星生物，本能的抗拒这种无尽下坠的感觉，即使修士也不例外。

不过在某个瞬间，重力场忽然横漂，紧接着扩散于无形。体内真元一阵紊乱，眼前明暗恍惚，待看清时，竟已身处宇宙空间。

陆远封闭身体，循环胎息，体表升起真元护盾对抗宇宙真空中的恶劣环境。

打量四周，头顶是点缀繁星的纯黑天幕，眼前不知多远的距离上是蓝白点缀的天虞星。此时看向身边，一条陨石带缓缓漂浮在空寂的宇宙中。

陨石大部分是冰晶，奇异的是有些竟冰封着草木，陆远看到一株折断的大树从眼前缓缓飘过。在真空的环境中，它冻结成毁灭时的样子。

“这是什么地方？”真空中无法传播声波，陆远以神念沟通。

“这就是我经常提到的那个已经毁灭的洞天。”易星尘的声音通过神念传来。

老陆扯扯嘴巴，愣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一会才岔开话题：“接下来怎么做？”

“看看那边是什么。”易星尘指向陆远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