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坚定点头,伸手抓住铅灰色的金属,原本暗淡的光芒闪了闪,陆远和铅灰色的金属一同沉入大地。
在陆远的视角中,世界开始一层层的剥落。眼前的山贼,巨大的冰窟,探头探脑的猛犸幼兽,一开始褪去了颜色,紧接着失去材质的特征,一个个如同未上色的纯白模型。但很快,纯白也消失不见,世界只剩下单纯的线条。
这一过程可能是片刻也可能是永恒,陆远在其中失去对时间的感知,如同化作山顶的一块岩石,静看日月如梭。
当神智再度回到身躯中时,陆远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还在一座巨大的冰窟中。不过易星尘和猛犸幼兽都已消失不见。
“失败了吗?”
陆远纳闷的走出冰窟,发现外面是一片广袤的雪原。似乎还是迷雾冰原,但好像有些区别。停了几秒钟之后,陆远才察觉区别在何处。
死寂。
刺骨的寒风依旧吹拂,但空气中却没有风的声音,双脚踏入积雪,咯吱的触感清晰传来,但无声。
“有人在吗?”陆远张嘴喊了一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一个死寂的世界。
神念中无法呼叫灵音,也无法打开石沉戒,观想法失效。这个世界的规则很奇怪,陆远体内的真元还在,但无法外放,因此他可以抵御严寒迅速奔跑,但无法飞翔。
手中的铅灰色金属泛出锯齿般的光芒,光芒指向一个遥远的地方。蛛灵说,这块信物会自发回到那个存在的身边,跟上就可以。
陆远跟着光芒的指向前行,天空灰蒙蒙一片,没有昼夜,苍茫的雪原没有任何活物的迹象,只有寒风亘古的吹。
在雪原上不知走了多久,四周依旧是不变的灰白,回眸身后,一连串的脚印逐渐被风雪掩盖,抬眼向前,地平线上依旧没有任何起伏。
唯有手中信物发出的光芒,随着前行微不可察的降低角度,这代表陆远一直在接近,并非在原地打转。
陆远机械般的前进,又不知走了多久,雪雾迷蒙的前方影影绰绰似乎出现人类的身影。他如梦初醒,赶紧上前两步。
哪怕是敌人也好,哪怕打一架也好。
在死寂的世界中机械前进,周围只有一尘不变的灰白,即使陆远也感觉快要发疯,这简直是精神折磨。
前面的确是一个人类,一个相貌平平身材臃肿的女人,走在大街上不会有任何人多看一眼的类型。她大概四十多岁,手上拿着抹布,看动作似乎正在擦窗子。
晶莹剔透的冰块将她冰封,她的时间定格在擦窗子的瞬间。她的眼神并没有惊恐或者痛苦,只是单纯的专注着手中的工作。陆远意识到,这并非一场灾难或者谋杀。
“这是什么意思?”
死寂的世界,无垠的雪原中,这方甚至需要篡改历史才能勉强进入的天地中,如果冰封着一具传奇生物的尸体,甚至停着一艘外星人的飞船,陆远都不会惊讶。
但偏偏,这是一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主妇。
她到底代表着什么。
陆远试探着将手按在冰面上,冥冥中,他好像看到了这个女人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