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从冬宫发来的通讯?”
“没有。”
“那有没有从冬宫送来的信件?”
“也没有。”
祝桓怅然若失。
值班门卫谢昭武官翘着二郎腿,膝盖上放着一叠报纸,看到特使这副模样,他无奈劝道:
“特使,冬宫离这边就几步路的距离,你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可以直接去,别总是缠着我问呐。”
谢昭三十多岁,老资格外交武官了,可以在年轻的特使面前摆摆谱。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祝桓一天问十几遍,真的很烦。
从被册封为血骑士以来,已经过去三天,祝桓茶饭不思,眼前总是浮现林中偶遇公主骑独角兽的情景。乐莫乐兮新相知,他有很多外交话题想和公主深入探讨。遗憾的是公主的通讯终端被侍卫长塞莱斯廷把持,祝桓发过去的所有消息都是已读不回。这感觉就像刚认识了一个很棒的女同学,但她的手机被老妈给没收了。
算了,先回办公室开碰头会。
这几天小伙伴们的工作有序开展。通过和星联的协商,黄本骐在银冠城郊外的特鲁尔精灵社区搞到一个慈善救助站,华族工作人员可以在那里向精灵难民分发面包和廉价药品。星联对此相当支持,大概以为华族的“慈善”和他们的“慈善”是一回事。华族的慈善主要是向难民提供一些难以置信的古怪传说,比如某片不毛之地的沙漠中竟会离奇长出反舰导弹。
不过救助站刚刚开展工作,尚未能接触到隐藏在社区中的黑烛组织,这方面还需要跟进。
杨令仪有了一个重要发现,她在汇报时这么说:
“数百年来,以撒星联一直在系统性的篡改历史,目前公开出版的历史文献,和历史真相已经相去甚远。”
“这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过程。可能十年前和十年后的历史书区别不大,让人很难察觉到这种篡改。我在调查中发现,以撒的历史学者通过持之以恒,一代接着一代的修改历史细节,最终达到扭曲历史真相的目的。”
“举个例子,历史真相是,以撒人的五月花号于纪元2732年抵达加尔斯文,当时他们的文明已濒临崩溃。时任精灵王大度的接受他们,为他们提供食物、衣物,还派去德鲁伊对以撒的伤病员进行救治。以撒人那时就是一群星际难民,各种跪舔精灵王庭。”
“但是经过四百多年系统性的伪造后,现在公开出版的历史文献中,将当时的情景描述为,以撒星联从头到尾的强大。2732年时任精灵王无力抵抗星际虫群的入侵,邀请五月花号驻军加尔斯文。击退虫群入侵后,以撒星联本打算离开,但精灵王庭哭着求着不让以撒人离开,以撒人这才勉为其难的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伙伴们都忍不住笑出来。和以撒人接触的这段时间以来,发现这个种族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华族流浪到天虞的时候也是一群难民,但华族从不羞于提起那段落魄的时光。以撒人则不同,他们很在乎自身的光辉形象,自始至终的光辉,为此不惜篡改历史。
这一点杨令仪特别愤怒,作为博物学家,她最不能容忍这种行为。
“以撒文明就不可能存在信史,他们的历史为统治服务,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黄本骐闻言把悠然抱起来问:“这样的小姑娘?”
他刚给女儿扎了两个小辫子,手艺不错,悠然肆无忌惮的在长条会议桌上爬来爬去。
祝桓好奇问:“我们的历史呢,是信史吗?”
“我们的当然是信史,我们华族最擅长从历史中总结经验教训,华族在历史上犯过很多错,但不会犯第二遍。这正是以撒人所缺乏的。”
“以撒人有一句着名的历史学名言,‘人类能够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拿着一堆伪造的历史,抱怨历史无法提供现实借鉴,这就是以撒人!”杨令仪如此锐评。
“遗憾的是,由于话语权被把持,许多加文精灵采信以撒人编造的历史。现在加文的历史学生,甚至要通过以撒学院的考核才能拿到学位。我估计再过一两代人,精灵就再也没有自己的历史了。”杨令仪叹了口气。
以撒人的历史书让她看得一个头两个大,后来不得不全部扔掉,搜集民间流传的精灵文献。好在只是几百年,很多精灵留下的文字记载还有留存。
杨令仪打算出一趟远门,前往银月沙漠的智慧宫,那里是精灵学者的圣殿,保存有大量精灵典籍。相信那里会有很多华族感兴趣的东西,或者说是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