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不会拿登霄花开玩笑,从那之后寇拉对我的态度发生很大变化。她将我当成了生命中的一切,那种感觉,我无法形容……”
亚纶坐在地面上,一手揉着额头陷入回忆。
“爱到失去自我。”陆远靠在货架上低着头接话,身后的手指甲无意识的划过货架的铁皮,发出轻微的刺响,“我也有过这样的女人。”
“失去自我,你的形容很正确。”亚纶声音低沉,“我在之后很多年的的祈祷中,清醒的意识到那种深情并非出自她的本意,而是在一次次的强暴中不得不强迫自身接受残酷的现实,强迫自己爱上我这个施暴者。否则生命如此悲哀,看不到一星半点的光明,人会疯掉。”
陆远点头:“看来天主确实给了你指引。”
亚纶的故事戛然而止,不过也不用说继续下去,精灵的爱至死不渝,陆远可以想象后面发生的事情有多么不堪。
“是个好故事。”陆远评价。
“陆,为什么我做的每件事都会带来错误的结果?我一直努力拯救精灵,但因我而亡的精灵却越来越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的问题,按照天主教的话来说,是傲慢。傲慢是原罪。”老陆毫不客气的指出亚纶的错误,“你认为仅凭一腔热血,就能单枪匹马的改变世界。讲道理,我都没你这么狂妄。你们以撒人个人英雄主义盛行,或许正是统治阶层的刻意引导,因为单打独斗就是无法改变世界,至少无法改变一个民族的生存状况。”
老陆痛心疾首的教育:“你得有组织,团结一批志同道合的人!”
亚纶摇摇头:“我试过,他们都把我当成怪人。”
“那就没办法了。”老陆也没辙,“这就说明了以撒社会不具备形成解放精灵的土壤,我们神州有句古话,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在一个系统性堕落的社会中,你个人的善行只能结出这样的恶果。我很欣赏索多玛的预言,如果一个堕落的社会中哪怕有十位义人,那就还有救,还可以团结起来做出一些改变。”
“但如果剩一位义人。”手中的雪茄指了指亚纶,“那么结局只能化为盐之城。”
“陆,你真残酷。”
“现实从来残酷,站起来吧伙计,我们的工作尚未结束。”
为了研制长生药,德里克堡实验室秘密从贩奴者手中大批量采购精灵,通过喂食恶兆之花摘取大脑的方法提取长生药前体。如果该技术扩散,在长生的诱惑下,以撒人将撕下一切伪善面具,加尔斯文将化作精灵的屠宰场。
这一趋势几乎无法改变,除非神州立刻向星联开战。不过还有一线挽回的可能性。根据刚刚在萃取中心的了解,朗玛勒议员是整个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他垄断着其他科学家未曾掌握的神秘技术,如果将他干掉,或许还有转机。
朗玛勒议员此时正在方舟中,恰好陆远和亚纶都对诺亚方舟很感兴趣。作为宗教圣物,亚纶自不必说,陆远则对方舟中的旧日数据库很感兴趣。据说当年以撒人的祖先乘坐方舟离开地球,或许他们保存了当初地球入侵的关键资料,那些正是神州历史上缺少的关键一环。
做好打算,两人离开实验区打算潜入方舟一探究竟。两张顶级权限身份卡对此毫无帮助,因为方舟独立于德里克堡实验室,它舰艏有三分之一扎进岩浆湖,令人担心会不会着火。没有任何管线从德里克堡建筑群通向方舟,只有一艘朗玛勒议员的专属座驾来回。
开着空天战机过去不现实,核心区忽然多出一架陌生的飞行器肯定会被发现,好在这点距离对陆远来说不算什么。
他提着亚纶的太空作战服,两人就这么藏在岩浆的浓烟中不断接近方舟。在很接近的地方已经没有烟雾的遮掩,陆远得以一窥诺亚方舟的全貌。这艘古怪的星际飞船的外形让他倍感亲切,因为它是个正儿八经的棺材形状,四四方方不愧为“方”舟之名。
方舟长十公里左右,宽约五公里,通体由木板打造,船身上的木板接缝清晰可见。老陆非常想知道这踏马的是什么逆天的木材,竟然能星际航行跨越数亿光年的距离后光洁如新。只能说祖灵老大的手笔学不来,如果老陆向神州星港提议造一艘木壳星舰,他们会认为议长阁下精神状态堪忧。
方舟外壳有很多舷窗,黑洞洞的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方舟的舰艏扎进岩浆湖,舰艉翘起,一艘漫游船正停在舰艉着陆区,想来正是朗玛勒议员的船。
“我以前听说过,方舟中保存着大量的先进科技,这些技术都是天主赐予以撒人的。星联以几百年的时间发展到现在的程度,很多技术都是来自对方舟科技的破解。”
站到着陆坪上,亚纶谈及他以往了解到的关于方舟的只言片语的传闻。以撒人抵达加尔斯文定居后,方舟很快被星联上层藏了起来,平民阶层无缘触碰。
以撒人就喜欢搞知识垄断,最顶层的一小撮人掌握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或许特别适合修炼文明,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无法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