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外孙？我可不记得我有这么个重外孙。”

老人拿起桌子上的茶细细抿了下，不疾不徐地说道。

他儿孙多的是，重孙子都得分个亲疏远近，何况是一个根本就没怎么见过的重外孙呢。

一个从小就没怎么见过的重外孙，他可懒得费心劲在上边。

“老爷子...”雷富宏一咬牙，说道，“说到底，开远他虽然和您不怎么亲近，但他今天被打了，打的终究是咱们赵家的脸啊！要是外边随便一个街头混子都能起到咱们赵家人脸上，说出去了，也不好听啊！”

老人听到这里，狠狠地把茶杯摔在了雷富宏的头上，雷富宏本来能躲开，但屁股还是牢牢地坐在了椅子上，一下子没动。

“嘭”的一声，雷富宏头上当场开了个大口子，他眼睁睁看着血从自己的眼前淌了下来，没有说话。

“我就不知道当初我赵卫国的孙女是看上了你哪一点，竟然嫁给你这个窝囊废！”

“还是联防队的队长呢！连个地痞混子都摆不平！？”

雷富宏把自己的箱子打开，露出了他从银行取出的三十万元。

“老爷子，一直以来我都没回过赵家几次，这三十万就当是孝敬您了。”

赵卫国的眯了眯眼，看不出喜怒，他盯着雷富宏的脸看了一会儿，直到雷富宏的冷汗都流了一背之后，才缓缓地道：

“把你那两个臭钱拿回去，要不是你是我的孙女婿，我今天非得把你弄死不可。”

“我赵家不缺钱，但有一句话你说得对。”

“赵家的人，就是一条虫，也不能让地痞流氓欺负了！”

“雷富宏，我知道你敢来这里，肯定是已经想好了方方面面，说说你的想法吧。”

雷富宏低着头，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全被这位老人看透了。

不管是想要用钱刺激他出手，还是自己一直俯首低头的行事方式。

只不过赵老爷子在乎赵家的面子才出手罢了。

雷富宏想了想，把事情的全貌和与顾家的几次交手的过程都说了出来，当然，他也精明的把江北省略掉了。

他很清楚，江北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很强大，老爷子要是知道这事儿了，很难说会不会愿意为了一个重外孙大动干戈的招惹他。

......

顾采薇的家在西城区的边缘位置，是个典型的平房。

这里的房子一排接一排的紧紧挨着，左右都是邻居，连厕所都只能公用。

2000年这会儿，这些平房连集中供暖都做不到，江北一路走来，看到不少人在室内都是穿着大棉袄过活。

“呦，采薇，回来了。”

一个阿姨提着水桶从楼道旁经过，笑着和顾采薇打了个招呼，顾采薇赶紧回应了一声。

江北注意到那边水龙头旁边还聚集着好几个等着打水的人，不由问道：

“那些人怎么都在那儿排着打水，其他的水龙头呢？”

顾采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们这里没有室内的管道，前几天隔壁院子的水龙头冻住了，这几天就有不少人来我们这里打水。”

江北眼神一凝，才明白这里这会儿甚至连供水都做不到上门上户。

他看了眼情绪有些低落的顾采薇，开解道：

“没事儿，我爸妈家也都是住的这种院子，我觉得比住着比楼房舒服。”

顾采薇笑了笑，没有说话。

“妈，江北来了。”一进屋，顾采薇就对着屋里说道。

“好好好，你快把他领进来坐。”顾母在厨房里回答道。

江北跟着走进去，走了两步，还能看到脚底下带起的尘土，原来这平房的地连水泥都不是，这地和外面地上的黄土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