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贺峻霖坐在驾驶位,手松松地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路况,时不时瞟一眼车内后视镜中,靠着椅背脸色有些许苍白的程丽。
他无法想象当时手术室里的情形有多么惊险与吓人,而站在一旁的程丽又受到了什么样的惊吓。
他单单是在手术室外签了份病危通知书就差点站不稳跌坐到地上去,更别提程丽是直面着那场惊险。
程丽从手术室扶着墙走出来的时候脸都白了,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水打湿,甚至眼眶都泛着红。
其他人围着医生问东问西的时候,他的视线只停留在她身上,也只站在了她的身边。
若不是害怕逾距,使得好不容易近了一点的距离再度拉远,他想俯下身子把程丽拥进怀里安抚安抚。
直到马哥赶到医院,一直靠着墙壁的程丽才动了动,朝着马哥转述了手术的结果。
没过多久,便主动提出让他送她回家。
贺峻霖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浮起,程丽大抵是真的吓着了,才会主动提出这个请求。
程丽看着窗外缓缓倒退的景象,好一会儿才从手术室的记忆里走出来,转过头直愣愣地看着贺峻霖的后脑勺。
她今天才真的彻底明白,生命短暂又无情,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意外。
明明早上还能和她们有说有笑的黄秋月,转眼就躺在产床上命悬一线,又经过抢救后幸运地平安渡过。
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会不会让有些遗憾真的成为遗憾。
她还要如此执拗地把自己定死在过去,而硬生生错过一个自己明显动了心的年下弟弟吗?
那个不父亲被期待而意外流掉的小孩诚然是她绕不过去的伤痛,但她真的要放纵自己一辈子沉浸在其间吗?
而贺峻霖的事业蒸蒸日上,他自己又有分寸,对她也十足耐心包容,显然不会乱来。
她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表里不一的前男友,永远切断自己对爱情的向往,只固守事业吗?
程丽搭在大腿上的双手纠结地拧在一起,嘴唇也微微抿起。
“程姐,嫂子已经平安出来了,马哥也在医院陪着嫂子,不用这么担心。”
贺峻霖又瞟了眼车内后视镜中脸色不太好的程丽,终是忍不住般开口安慰。
程丽听见贺峻霖的声音,猛地从纠结中拔了出来,摇了摇头,“我知道。马哥在老板身边没什么好担心的。”
后续马嘉祺会亲力亲为地照顾黄秋月,他们旁的人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是被吓着了吗?”贺峻霖放柔了声音追问着。
没等程丽回答,车子停靠小区门口的路边。
程丽解了安全带,推门下车,等着贺峻霖走到身边,才一同进了小区。
左拐右拐地,两人走进了楼道里。
贺峻霖瞟了几眼程丽的侧脸,试探着追问,“程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被吓着了吗?”
还是触景生情,回忆起了自己曾经的绝望与无助?
程丽目视着前方,停在原地,没有否认,“是,被吓到了,也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贺峻霖跟着停在原地,讶异地看向程丽,他原以为这个问题会再次被她避而不谈,没想到她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