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李士岩的质问，沙瑞金的脸色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沙瑞金十分清楚的知道，子弹在膛中的时候，是它威力最大的时候。

因为它可以创造出无限的可能。

它可以创造一切，同样也可以毁灭一切。

就和孩子一样，每一个，都拥有无限的未来。

但是当子弹锁定目标之后，它的可怕，也就不再可怕了。

沙瑞金在脑海中迅速组织好了语言多年的领导生涯让他知道。李士岩这一次攻击沙海龙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甚至他的目标也不一定会是自己。

这是假道伐虢！

不过哪怕沙瑞金看透了李士岩，在这件事上，他能做的也不多。

当这个疑问出现在了会议上之后，就注定要在会议上完结。

不然的话，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沙瑞金直了直腰身，对着在座的常委说道:“育良省长，各位同志。”

“李士岩部长刚刚提出的关于沙海龙的质疑我不辩驳。”

“因为，清者自清。”

“不过，今天我在这里想给大家讲一个故事，所以能不能请各位同志抽出一点一点时间，听我这个老人家絮叨絮叨。

时间可能有点长，大家又都是老烟枪，不妨把烟点上！

不然的话，这些烟灰缸不是白放了吗？”

听着沙瑞金的俏皮话，高育良轻笑出声。紧接着郑东宁也抿了抿嘴。

气氛莫名的松快了不少。

不管是高育良还是郑东宁，甚至这间屋子里面绝大多数常委，他们都不愿意看见汉东是一个剑拔弩张的态势。

最起码明面上不能这样。

所以几位主要领导有默契的开始缓和气氛。

李士岩想要说什么，大家都是老狐狸，他一开口，就都猜出来了。

可是这话好说不好听啊~

有的人期盼，有的人无所谓，有的人不想自己的头顶悬着一柄利剑。

在默契之下，气氛骤然一缓。

高育良说道:“既然瑞金同志都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实不相瞒，肚子里面的烟虫勾搭着我，让我的烟瘾早就犯了……”

沙瑞金和高育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在座的常委们纷纷把钢笔合上。拿起了桌子上的香烟。

郑东宁和梁璐的眼神在空中一触即过。

郑东宁还好，梁璐在纪委开会的时候，是严禁她手底下的人抽烟的。

不过这间办公室里面的男人，烟酒总是要沾一个。如果不然，他们坐不到现在的位置上。

一分钟之内，几个人纷纷把烟点上。没一会的功夫，会议室里面烟雾缭绕。

大家都是领导，平日里工作的压力很大。不违纪的排遣方式本来就不多。

甚至就连刚刚开炮的李士岩也笑呵呵的问季昌明借了一下打火机。

烟雾之中，沙瑞金缓缓说道:“同志们，我们要知道和承认人和人是不同的。有的人六岁就能登台主演音乐会，十多岁就能写钢琴曲。可是有的人要五六十岁才能达成成就。”

“有的人天生就是英杰，在阳光之下立马就会绽放出璀璨。同样的，有些人需要经过岁月剥落外皮，才能显露出温润的本色。”

“高古同志是前者，而沙海龙是后者。士岩同志，我想这个解释应该足够了吧。”

趁着点烟的机会，沙瑞金把少年英才和大器晚成朴素的整理了一下。

说的还算有道理。

这番话听的众人纷纷点头。

领导讲话就是这样，只要说得过去，说的就有道理。

在这个时候，只要李士岩点一下头，那么刚刚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毕竟大家在一起共事，体面还是要的。

可是李士岩不！

李士岩将烟熄灭，看着沙瑞金带笑的眼睛笑着摇了摇头。

“沙书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沙瑞金的眉头舒展这个时候的他知道李士岩的戏肉来了。这个人是真的想要另寻明主了:“什么问题？”

李士岩也不再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