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巧看着来来往往,非富即贵的华人。
再转过头,看向李树庭的眼神之中,带着深深的疑惑。
这么多华人,你告诉我酒店里面没有中餐?
李树庭读懂了丁巧的眼神,但他没有解释。
在一片沉默中,空气中能够听到的,只有刀叉碰到盘底的声音。
看起来,餐厅里面的食客们,用刀叉用的并不习惯。
等到填饱肚子之后,李树庭和丁巧两个人并肩走出了三季酒店的大门。
就好像父亲和女儿一样,漫步在港城的街头。
出了酒店的李树庭也好像恢复了活力。
看着沉闷的丁巧,李树庭自然而然的说道:“看起来,丁小姐对我们酒店好像存在很多的疑惑?”
丁巧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没有疑惑,只是熟悉而又陌生,有些触景生情罢了。”
“没想到,过去二十多年了。酒店的时代还是那个时代,人还是那些人。岁月好像从来都没有在哪里留下痕迹。”
李树庭的嘴角微微上扬。
“听起来,丁小姐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丁巧淡淡说了一句:“李先生言中了,那有什么故事。只不过在我年少的时候,我父亲丁上善先生,跟着雷洛先生来过这里一次。
当时我父亲是带着我过来的。”
丁巧没有说的是,正是因为他父亲和雷洛的乡火情,才让丁家在警界拥有雄厚的人脉。
至于黑白,在港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黑白之间,没有那么分明。
“雷洛先生……”
“真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李树庭的眼神飘忽不定。
如今看来,当年,他们李家的选择并不光彩。
……
————
“姐夫,这个李文斌可信吗?”
离开了警务处之后,一直冷眼旁观的赵瑞龙对着高古问了一句。
他可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公子哥。
这十多年的记者生涯,让赵瑞龙明白了民生疾苦,更让他知道了人心鬼蜮。
他看普通人,往往带着一丝怜悯。但是看有为人士,眼神之中不可避免的带着一丝审视。
“李文斌这个名字,之前我就听京城的公子哥们谈起过。他父亲是李树堂,在任的时候,和港城以前的老东家很亲近。”
高古问封于修要了两根参烟,递给了赵瑞龙一根。
“尝尝?”
赵瑞龙接过烟,随口问了一句。
“姐夫,你给我烟干什么,你说过的,抽烟伤身体。”
高古轻轻笑了一声。
“这是参~烟!”
赵瑞龙有些不理解的嘟囔了一句,没有了刚刚的疑惑。
“再怎么是参~~烟,他不还是烟吗?我不抽,你要抽你抽。”
高古带有深意的看向了赵瑞龙。
“是啊瑞龙,参是参,烟是烟。
他们在一起是父子。
可是,如果他们不在一起呢?他们就是毫不相干的个体。”
“不能因为老子犯了错,就把责任怪罪到儿子身上。这是开历史的倒车!
况且,我们要承认,时代是有局限性的。”
高古说的这一套,赵瑞龙并不能接受。
“姐夫,你的意思是,老子当了伪军,后来被收编了,我们就不能戴有色眼镜来看他的儿子吗?这样的话对普通人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高古拍了拍赵瑞龙的肩膀。
当年那个欺男霸女的赵衙内,竟然能说出现在的话,这足以证明他高古的教育方式是有效果的。
“瑞龙啊,港城离开我们的时间太久了。而回家的日子又太短。
很多问题,我们要允许他存在。
要让时间来解决一切。”
赵瑞龙还是想不通。
“可是姐夫,明明港城有那么多人心向我们。比如那个刘杰辉,我记得,他就是由港督一手提拔起来的,是我们的人。
有事找他来办不是更好吗?”
烟雾之中,高古的神情若隐若现。
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高古问道:“瑞龙,你确定刘杰辉是我们的人?”
“额~”
赵瑞龙不能确定。
高古继续掰开了给赵瑞龙讲解。
“瑞龙,你想想,刘杰辉被人提拔的时候,咱们家的老头子在什么位置上?”
赵瑞龙不是笨蛋。
“姐夫,我明白了。可是那也不至于用李文斌阿!我看他的面相和李达康一模一样。别搞到最后,咱们兄弟的头顶上又多出来一个李哥。”
当年的李达康市长给青年的赵瑞龙带来的心理阴影,直到如今,依然还有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