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默默偏移视线，沉默不语。

陈一扫地面大片大片窜出的血红石蒜，伸手轻轻按在他肩头：“趁现在大门开启还有段时间，我们来聊聊吧？”

宋南愣怔，往前一步，从他身上移开：“好啊。”

陈微微一笑，神奇地从口袋中抽出一大块白色的布，铺在地上：“坐着聊。”

宋南避开那些花，小心翼翼坐下，模样有些拘谨，显然对接下来的交谈感到忐忑。

陈低笑起来：“别紧张，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是哪一种。”

宋南茫然，注意力全被他的话语吸引，也忘了紧张，好奇询问：“对一个人的感情还能有很多种？”

陈顿住，思索一番，开口回应：“当然。你对一个人可能会是友情、亲情、爱情，亦或者其他感情，而这些情感中又掺杂很多，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但让我苦恼的是，我对你的情感中，有两种非常突出，可它们相互排斥又相互纠缠，我无法确认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宋南疑惑：“哪两种情感？”

陈颦眉，神情复杂：“是爱情中的爱和恨。”

他抬手捂住胸口：“人偶没有情，从我诞生、产生神志以来，我就跟在埃尔德身边，根据他的命令行动，但，你一出现，一切就变了……”

“我应该是恨你的，你让我有种想要杀死、做成人偶的冲动，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下手，哪怕是划伤你的皮肤，我都舍不得。”

“我本以为是我的核心损坏，也把它拿出来查看过——完好无损，然后，我就开始剖析这份恨意，最后发现……”

陈眉头紧蹙：“如果把我对你的情感比喻成一颗球，那么，那份恨意，只有表面的薄薄一层，抛去那层恨意，剩下的，全是对你的爱。”

“这份爱意让我欣喜，可是那份恨意又那么明显，有时候，我会分不清楚对你到底是爱还是恨……”

他深呼吸一口气，抬眸，对上宋南那双蓝色的眸子：“宋南，我想告诉你——我很危险，不，应该说，我们这些把你视为特殊存在的人都很危险。”

“你不应该对我们毫无戒心，要时刻留意我们的情绪，一旦恨意处于上分的时候，我们会毫不留情地杀掉你。”

宋南托腮，微微勾起嘴角：“那就来杀吧~”

陈睁大眼：“你说什么？”

宋南灿烂一笑：“如果无法克制的话，就不要克制了，把它完全释放出来，释放完，它不就消失了吗？”

陈瞳孔骤缩：“这不是简单释放出来就可以的！你会死！”

“我不会。”宋南低头，额间碎发掩盖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谁都可能会死，唯独不会是我。”

他嘴角上挑：“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哪怕真的会死也没关系。想让我对你放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南抬眼，眸中浮现惊人的疯狂：“我没你想象中那么柔弱，要是条件对我不利，那我就去创造对我有利的条件。如果真的无法顺应内心，那，哪怕是用极端的方法，我也会得到我想要的。”

他低笑起来，掌心托腮，愉悦地歪歪脑袋：“我或许，比我自己想的还要恶劣一点。”

陈呆愣，怔怔地看着他。

宋南颦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随意擦拭掉眼角溢出的泪花：“怎么办呢？”

他郁闷地鼓起脸颊，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小声嘀咕：“要是我获得足够的力量，还能继续这么愉快的玩吗？”

宋南深深地叹出一口气，缓慢起身，拍拍衣角，回头，抬手指向大门，同陈微微一笑：“门，正好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