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下压，周身黑气忽地膨胀，无限蔓延至半空，仿佛吞没阳光，将整个天空笼罩在黑暗中：“你是人类，但又不完全是。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男人顿住，片刻，无端大笑起来：“哈哈哈~难怪这么轻易就把身体让给我了。原来如此……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赢的可能性。”

他瞳孔中浮现浓郁的黑色，顷刻侵占整个眼眸：“你们在找人类是么？这下，你们永远也无法找到了。”

话音刚落，男人阴恻恻地低笑一声，随即，无数白色小蛇爬上身躯，覆盖住他的整个身体，而后，小蛇齐齐咬上他的皮肤，又相继化为黑雾，涌入他体内。

“嗡~”

漆黑阵法悄然自他身下浮现，紧接着，古老的契约于空中缓缓展开，其中写着的晏淮的名字一笔一画地飘出，瞬息汇入他体内，而契约也在名字完全飘出时燃烧殆尽，随风消散开来。

“嚓嚓”

趴在地上被猩红石蒜完全包裹的人突然动弹了一下，随即撑起身，轻巧地从地上爬起。

猩红花朵缓缓从他身上飘落，而他身上的皮肤也瞬息变回光洁，唯有衣服上一个个洞暗示着之前的那些不是错觉。

晏淮捏捏手腕，扭扭脖子，身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抬眸，金色眸中闪过一些细小的鳞片模样的光，眼下白色的鳞片也彻底凝实，嵌在皮肤表面：“谢谢大舅子帮我完成契约。”

余玉泽瞳孔微缩，静默片刻，抱起宋南转身离开。

宋南顿住，搂着余玉泽的脖颈，透过他的发丝凝视晏淮，忽地，他不自觉偏头望向胡同转角口，见到一抹赤红。

晏淮见此，苦涩地笑了笑，这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是他先骗了他们，并引诱他们抓住“人类”，还利用他们对他的信任来完成他与世界签下的契约……

他轻叹一声，本想留给他们各自冷静的空间，没想到一个出乎意料的人悄然出现在面前。

晏淮看着对面的长有两条尾巴的赤色狐狸，瞳孔微缩，身上白色鳞片倏时浮现，警惕地注视他：“狐族陈姓的人？你来做什么？我不记得我和你们有交好的意向。”

红狐大尾巴轻轻摇晃，他面容可爱，丝毫没有狐族该有的妖媚感，但若是宋南在这，一定会认出这个人是谁。

“您好，我叫陈思文，以个人名义来找您商讨一些事情，请问，您有时间吗？”

————

余玉泽轻拍宋南的脊背，小心安抚着失落的弟弟：“人类虽然变成半兽人了，但我们还是可以提交任务的，失败也只是扣取一些积分……”

宋南脑袋抵在他颈间，颓废地轻应一声。

余玉泽顿住，思索一番，轻声开口：“如果弟弟还喜欢那个人，我可以用积分帮你把那个NPC从副本中带出。代价就是他只能依附于把他带出的那个人，无法获得自由。”

宋南偏头，亲昵地蹭蹭他：“不用啦~如果下次还遇见他，我或许会这么做。”

余玉泽点头，停下脚步，不善地盯着前方出现的金发男人。

荣稷口中叼着烟，静静地看着他们，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余玉泽率先开口：“恭喜你成为最高权位者。”

荣稷深深地看了眼他怀中的少年，手指夹住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烟：“晏淮没和你们一起回来，看来他还是选择成为胜方啊。”

他丢下香烟，用脚轻轻碾灭它：“你们要走了吗？”

余玉泽手臂缠上一条灰蓝的毛绒尾巴，尾巴轻扫他的皮肤，带来丝丝痒意：“嗯，走了。要是晏淮回来，你告诉他：别死的太早，我这人睚眦必报，在我忘记这事之前，如果死掉，我可能忍不住让他尝尝十八层炼狱是何等滋味。”

荣稷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讪笑：“好，知道了。”

————

余玉泽带着宋南和贝思雯坐上车。战争已结束，竞争者和异兽间的契约已完成，白图也恢复自由身。他本想继续跟着宋南，但被余玉泽拒绝，理由是再也不想和异兽有任何牵连。

白图有意反驳，但耐不住余玉泽愈发冰冷的视线，只得站在原地，落魄地目送他们离开。

余玉泽收回视线，伸手揉揉宋南的脑袋，随即放出一小捋黑气存入司机体内，对身旁的两人言道：“登出世界吧。”

话音刚落，三个人的身影齐齐消失，而司机也在瞬间恍惚了视野，再次回神时，猛地踩下刹车，迷茫地挠挠头：“我要去哪里？”

“去下位者区域……可是，去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