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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新县县令有知,只消派遣一班衙役,怕是就能将大明中枢一网打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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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时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实在是陛下的要求太高了——不能折损一人!
朱由检抬起眼帘,高深莫测的笑道:“诸位,你们说若是有人以朕的名义,前往索粮,会发生什么?”
“当官的吃进肚子的东西,还会吐出来?若是派人前往,必然会被那群贼子赶出来!”王承恩瞪着眼睛。
群臣纷纷看向他处……
该死的王承恩,打人别打脸……
凭本事贪的钱粮,凭啥白白捐出去……
别看他们忠于皇帝,忠于大明,那是他们个人大义问题,这不妨碍他们贪污。
——生命可以丢,钱财不能丢啊!
朱由检点头。
群臣是什么德行,早就不用说了。
那群京官,哪一家身家少了?不说故乡的资产了,就算是他们在京师的家,都不低于十万现银。
然而,国家危急时,皇帝亲自向群臣借钱,那群狗日的,仅仅拿出几百两……
这钱,还不够他们买一个扬州瘦马的呢!
至于国丈周奎,更加可恶,皇后将织布攒的五千两,给了他,想让亲爹周奎凑一凑,捐献两万两,带动一下朝臣。
谁知道呢——
周奎之前暗地里答应的一万两也不捐了,还贪污周皇后两千两,只捐献了三千……
朝臣没有不堪,只有更加不堪,京官们纷纷用黑漆刷旧了大门,推倒围墙,写上“此房急卖”……
……
朱由检自然知道官是什么玩意,他冷笑一声,继续道:
“若是朕遣一宦官,与吏部小官同行,宣读恩赐圣旨呢?”
群臣眉头齐齐一跳,这……
怕是那县官要召齐了新县吏员、豪绅,一起出城迎接了吧!
……
王家桥边,站着两个身着官服的明人,身后有侍从跟随。
看官袍样式,分明是七品的鸂鶒(xi,chi)和九品的鹌鹑。
这两人,正是太监王廉,和吏部考功清吏司经历张应选。
明明领头的太监,也不过只身着绣着紫鸳鸯鸭的低等文官服,陪同的那个九品文官,更是连个寻常吏员都不如的末流小官。
这阵势,莫说攻城了,怕是一小窝土匪,都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然而,衙役们却如临大敌。
面对眼前的区区七八人,几十号衙役们,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甚至,一扇城门都被虚掩起来,看架势,但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紧闭四门。
为首的壮班班头眉头紧锁。
该死!
城头上闯王的大旗刚挂上去不到五天,老主人明皇就派人来了。
他们不知道已经派人去请的大老爷们,会如何对待眼前众人,却明白,若是有了差池,自己绝对会被人当作替罪羊!
新城县衙。
县令刘俢如皱紧了眉头:“贾主薄,你说明皇的这封圣旨,是接还是不接?”
铁打的胥吏、流水的官。
不管各级衙门,官员都是中央直派,而循吏,却是地方推举。
自古以来,县衙权力都在地方豪强手中,县令若是强势,还倒有些权力,若是昏庸一点,早被地方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