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孙徵兰叹息一声:
“陛下可知陈奇瑜陈德州是如何败的?”
朱由检眉头一皱:
陈奇瑜将流贼全部赶入车厢峡,本该是一举荡平的巨功,为何最后却……
至于明史说陈奇瑜受贿,私放农民军一条生路——也就小白相信,他们圈内都是一笑置之。
因为明史记载中言辞凿凿给陈奇瑜送贿的那个人,要十年后才加入农民军!
受贿的陈奇瑜,最后面对清廷官场的敲诈,连一万两都拿不出来,惨被清廷杀害。
~
他们圈内有一个说法——陈奇瑜极有可能是犯了文人的通病,自大了,才致使功亏一篑。
然而,若是果真这样,又有一个矛盾点——陈奇瑜能力很强,受到教训后,早该改正了缺陷,能力也就更强了。
但是……
他被罢官后,直到崇祯自尽,期间整整十年时间!
为何陈奇瑜一直都没被朝廷起复呢?
能够在崇祯前期主持剿匪事务的,都是一方大佬!
门生故旧极多!
这不应该啊!
朱由检心思顿转,看向孙徵兰:“莫非孙卿知道个中曲直?”
孙徵兰苦笑,不答反问道:
“陛下可还记得前兵部尚书张凤翼?”
崇祯点头。
这人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激烈反对孙承宗的辽东筑群城之策。
张凤翼认为:应该紧守山海关等长城一线,同时以宁远为前进基地,以广宁为哨探……
以他的策略,朝廷一年当节省五百万军费。
如此一来,朝廷就能训练精兵,用以作战。
可惜,因为朝臣激烈反对,最有效的办法,反倒是被“众臣否决”了。
(张凤翼是被明史污蔑的最狠的一个,也是最有可能改变明朝结局的一个。
张凤翼临终时病情很重,不得不依靠大量的大黄药维持,就这还“犹治军书不断”。他们竟然诬陷张凤翼服用大量泻药而死!你家都要自杀了,还特么治军?哀叹!)
大黄药的药理贴出来,一群指鹿为马的狗贼
孙徵兰叹道:“当年阁老孙承宗欲要在辽东筑城,好步步紧逼东虏,张尚书不看好,激烈反对他。
张尚书言;‘辽东筑群城,费糜太甚,朝廷难支,必将愈发虚弱。
因为辽东筑城之事,只会拖垮朝廷。
便是弃了关外,朝廷也不会如此虚弱!’
东林诸人借此攻击,妄改张尚书话语,说张尚书要放弃关外,全然不顾张尚书前后话语为何!
致使张尚书……”
“唉!”
孙徵兰重重的叹息。
明末对辽东策论中,最正确的就是袁可立和张凤翼,然而两人的着作,都被清廷焚毁……
一时间,君臣相顾两惘然。
这是人家的常规操作啊!
少倾,朱由检眉头微皱:
“陈奇瑜当年的失败,与张凤翼有关吗?”
孙徵兰苦笑道:“陛下想来不知,陈德州与张代州是儿女亲家。”
朱由检恍然大悟:
“怪不得!”
两人都是山西人,本就是乡党,又是亲戚,这两人一人在朝外,一人在朝内。
人家要想挤掉张凤翼,先打压陈奇瑜,自然是最有效的办法!
孙徵兰说起了一件趣事:
“彼时,给事中桐城孙晋眼见贼势大,逼近家乡,长吁短叹。
张尚书挖苦南人不顾国家,只为自家,对他说;‘公南人,何忧贼?贼起西北,不食稻米,贼马不饲江南草。’
张尚书本是挤兑南人不关心国家,只顾自己家乡的话,却不想被人说成张尚书不通俗务……”
哈哈!
朱由检闻言大笑。
“张凤翼做的漂亮!
这群自私自利的豪绅,就该这么狠怼!”
朱由检看了看孙徵兰,孙徵兰对他说这些,绝不是闲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