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瑜用含糊其辞的暗语,将左良玉的心思,朝朱由检身上引。
然后继续道:
“然而,国家皆有法律,便是他……也无法帮昆山啊!”
陈奇瑜叹息连连,余光却迅速打量了一下左良玉,却见他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
陈奇瑜心中暗道:
唉,武夫。
果然是最好忽悠的!
陈奇瑜的脸上,全是帮手下报仇的痛快:
“昆山心中之恨,可否消除了?”
“你说……”
左良玉眼睛已经赤红一片。
他有了今日这种人人喊打的局面,全是拜那狗贼所赐!
别看他雄踞江汉,看似尽握湖广最脂膏地。
然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从他拥兵自重的那一刻起,背后就有无数双手,在指着他的脊梁沟子骂!
一滴清泪,顺着左良玉脸颊滑落。
若是正大光明就能位高权重,谁特么愿意使这些下三滥手段啊!
他今日手中握着兵马,人家给他个侯爵,世人唤一声侯爷……
然而,他清楚的知道——一旦麾下军卒散尽,就是他左良玉身死族消的时刻!
……
若凭军功便封侯,豪杰岂愿做走狗!
他左良玉,今日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全是他们逼的!
左良玉嘴唇哆嗦着:
“军,军门……你,你说,这……这……”
左良玉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是那狗贼的尸骨?
这是将他逼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个狗贼?
……
陈奇瑜叹息一声。
就算出山时,他立志要做一个算尽天下的毒士。
然而,看着昔日老部下这痛不欲生的样子,陈奇瑜心中还是不好受:
‘左良玉啊!
我也成了你嘴里的狗贼,也利用了你啊!’
陈奇瑜心中自责,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点了点头:“昆山你一看便知!”
左良玉急忙快步奔到棺材前,探头去看。
只见棺材里是一具骷髅,穿着一品的仙鹤补子,那官服上,全是尸体腐化后留下的印记。
这竟然真的是杨嗣昌的尸体?
左良玉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陈奇瑜冲一边的左良玉亲卫低声道:
“替你家将军,将那石碑竖起来。”
亲卫们跟随左良玉许久,自然知道自家将军生平最恨的就是杨嗣昌。
眼见将军大仇得报,亲卫们无不发自内心的替将军高兴。
连带着陈奇瑜,也水涨船高,被他们视为了恩人。
军卒……
是一群最好忽悠的“傻子”……
……
几乎接近一丈高的墓碑,被军卒们扶着,竖立在了院子里。
“大明太子太傅东阁大学士杨老大人之墓……”
“哈哈哈哈哈!”
看着上面那一行字迹,左良玉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