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
冒辟疆看着远处那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河。
皇帝新成立的各种作坊,也瞒不住有心人……
王府洲三岛上枪炮声不断,往来纵然被士卒禁绝,但是,只见货船出入,却不见大量军卒往来。
只要有点脑子,就会明白这里是皇帝的火器作坊,而非是新军训练场地。
那一船一船的铁矿石,瞒不住人!
冒辟疆轻易的就判断出了火器作坊的产量。
这才是皇权保障啊!
……
冒辟疆走在大街上。
明天就是科举的大日子了,街道上到处都是结伴放松的学子们。
恩科在即,经过了紧张的“临阵磨枪”之后,学子们大都选择了在开考的前一天,外出放松。
冒辟疆看着这些或是游走踏青,或是依栏小酌,或是互相探讨的学子,脑袋里忽然浮现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有关系者早已拿到了踏上官场的入场券,没关系者还要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人生啊!
可真的一言难尽……
冒辟疆带着随从,胡思乱想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门口。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一阵吆喝声:
“诸位即将金榜题名的新贵老爷们,都来看一看呐,本店新到有恩科指南啦!
诸位若想金殿唱名,光宗耀祖,速来购买啦!”
冒辟疆一楞,抬头看去,却见一个掌柜模样的男子,正站在门口大声招呼着。
他一句话刚刚说完,还不待夸一夸自家的题录,就被蜂拥而来的学子们团团围住了。
“呵!”
冒辟疆苦笑一声。
脑海里想起了自己六次参加乡试的事情。
饶是他这个名满天下的士人,当初都抱着侥幸的心理,期待着那绝无可能的一丝机会。
六次乡试,他购置这些“题录”的钱,何止千两纹银?
当初那些聪明的书坊掌柜们,又何尝不是利用考生的这个小心思,来赚取学子的钱财呢!
吃六堑长六智的冒辟疆,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质。
“呵呵!”
冒辟疆苦笑一声。
这些人都说自己有什么独家消息,然而,卖出去的题录,还不是对往年科举题目的汇总。
顶多有一些卖的死贵的店家,会请来几个大儒,试着出了一些题目罢了!
每一份这样的题录,都能卖上天价。
然而……
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概率,却不曾降临在这些题录上。
花了高价购买的题录,往往出的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考题……
甚至,还有很多本来有可能考上的学子,因为花费了大量精力研究这些所谓的独家“题录”,以至于见到了考卷之后,心神失手之下,名落孙山……
冒辟疆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都是忽悠人的玩意……”
身为世代官宦的嫡子,冒辟疆自然知道——只要出考题的是人,就不能杜绝泄密的风险。
总有一些与主考官交好的士绅,能够猜到考题的大概范围。
在他们手上,自然有很接近考题的题录。
但是!
这些真正根据主考官的喜好,而特意猜测的题目,哪里能这样摆在大街上售卖哟!
这些东西,谁不是藏着掖着,生怕别人发现了。
那玩意,光有钱没有权,都还是拿不到的呢!
“又是一个忽悠人的玩意啊!”
冒辟疆嘴角勾起,想起了当年自己当冤大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