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陈用极抓起船锚,丢进了江水里。
船锚沉底,勾住了河底淤泥,顺流而下的小船,缓缓停下。
陈用极大呼:
“诸位,事已至此,我们只有死战。”
不能再南下了。
河西务的清军,已经反应过来,若是继续南下,陷入重围的他们,还不等动手,就会被乱箭射死。
唯有留在这里,与追兵厮杀,才能赚回了本!
只有寥寥十来人的使团上下,瞬间明白了陈用极的意思……
那就战吧!
我等纵然是文人,想要拿了我的人头,也要咬下你一口肉!
见到明使停了船,东莪怎么不明白左懋第等人在想什么。
左懋第想要避免陷入重围,找了自己这个“软柿子”。
自己何尝不想崩了左懋第满嘴牙,证明给大清国勋贵看看——她是多尔衮的种!
纵是女子,也并非不如男!
“上!”
东莪手一挥,下达了进攻令。
停下?
又如何!
姑奶奶带了整整几百人!
而你左懋第……
只有区区十数人!
老子耗也给你耗死了!
几十倍的清军,朝着孤零零的小船围去……
人人喜笑颜开。
大清国是奴隶王朝,作为主子爷的奴隶,已经被大商东莪标签的他们——
只有东莪功劳越大,他们的地位才会越高啊!
若有一天,东莪继承了多尔衮的摄政王之位,他们未必不能位极人臣。
这就是奴隶制度。
一切以出身说话!
放肆而狰狞的大笑,宛若逃出地府的厉鬼。
左懋第使团,就像被狼群围住的小白羊……
正在经历被虐杀前的戏谑……
就在这危若累卵之时,却见前方横锁江面的清军,忽然大哗。
一行更加庞大的船队,逆流而上。
枪炮齐鸣,万箭齐发,火光阵阵,宛若电闪雷鸣。
眨眼之间,就冲破了清军锁江大阵。
两岸也有大军冲来。
马蹄声如雷,枪炮声宛若狂风暴雨,笼罩在岸边清军头上……
清军骚乱起来。
双方刚刚交手,高下立判。
没了文官的祸害,拿到足额饷银的明军——
明明还是之前那群人,却脱胎换骨!
汉儿不满饷,满饷无人敌!
不过是眨眼之间,河西务清军,竟然被打的狼奔豕突,丢盔弃甲。
短短瞬间,河西务的数百大军,就被杀散。
清军丢盔弃甲,左奔右逃。
甚至,还有拥挤在江边,来不及逃跑的士卒,连铠甲也顾不得脱,下饺子一般,争先跳进了深不见底的运河。
东莪惊呆了。
左懋第惊呆了。
下一刻,只见一行骑兵,突破了清军阻拦,直扑北方而来。
当先一员老将,手中长刀倒映着寒光,大吼连连:
“贼女休走,本督在此!”
“不好!”
听到炸雷一般的呐喊,东莪这才回过神来。
“速走!速走!”
她脸色大变,急急抓住缰绳,控制奔驰的战马,就要绕圈,调头北上。
“援兵来了?”
左懋第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