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尔梅心头伤感,却怕史可法走的时候,都不得安心。
阎尔梅唯有强装着大笑:
“阁老所言,让我作何反对?
难道你就不怕我去了之后,和理学先生,在报纸上打起来吗?”
理学先生,就是此时已经定居光化百花山,以教学为生的理学大家——孙奇逢。
孙奇逢是理学先生,是明末文学最高泰斗。
别看他名头不响亮,然而,就连王铎,都不敢与他争锋。
他到了汉都之后,在京师城脚光化小城外的百花山定居。
日常以教学育人为主,闲暇在报纸上发文,评论国政,教化世人。
孙奇逢的文章,以正出名。
立足无不堂堂正正。
这是集百家之长的大师!
孙奇逢纠正了朱熹、王阳明理论的“穷理”、“致良知”,认为他们都太偏颇,不应该将两者对立。
他主张应该合二为一。
又提出了“顿从渐来”的顿渐合一。
再将“道问学”与“尊德性 ” 合二为一。
最后,他提出了“躬行实践”、“经世载物”的思想。
孙奇逢认为做学问的,不应是空谈家,应注重实践,重视经世致用。
说白了,孙奇逢讲究对事论事,不应该对人论事。
若说这世上谁敢与孙奇逢一战,也就唯有他阎尔梅了。
这倒不是阎尔梅的才学,足以与孙奇逢一战。
而是阎尔梅善于剑走偏锋。
能够打败理学大家的,只有旁门左道了……
阎尔梅生的会揶揄人,一张嘴,那是刀子做的。
历史上的阎尔梅,一生都在谋求反清复明。
辗转于:豫、皖、晋、甘、陕、山、冀、鲁、川、鄂、赣、蜀诸省之间。
然而,直到1662年,却依旧不得抱负。
这已经是康熙元年了。
就在这一年,60岁的阎尔梅见到了钱谦益。
此时,钱谦益已经81岁了,更是在看透了清朝的德行后,秘密支持反清义士。
然而,就算这样,阎尔梅依旧当场挖苦的钱谦益下不来台。
这位“头皮痒、水太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大儒,面对阎尔梅的挖苦,唯有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
“古古善骂人,当世无所推许。”
阎尔梅善挖苦人。
崇祯朝,还有一人也善于挖苦人——被清廷大肆污蔑的张凤翼。
就是陈奇瑜的亲家,反对孙承宗辽东堡垒政策的那个。
当初桐城给事中孙晋,忧心张献忠会不会打到自己老家。
张凤翼直接挖苦道:
“你是南方人,何忧贼?贼都是陕北人,不吃稻米,贼马不吃江南草料”。
本就是挖苦人的话,却不想,竟然成了张凤翼“才鄙而怯、识暗而骄”的罪证。
不得不说,“我无敌的圣清”啊,连一个死人也害怕!
……
听到阎尔梅这么说,史可法仿佛见到了——两人在报纸上唇枪舌战,吵得皇帝头疼欲裂的事情来。
一想到这样的场景,本就已经完全看开的史可法,顿时大笑起来。
“哈哈哈!”
“若果真如此,还请用卿分出胜负之时,将你俩的精彩辩论,烧与我看……
哈哈哈!”
史可法大笑。
“哈哈哈!”
阎尔梅也大笑起来。
爽朗的大笑,震得屋顶灰尘噗噗的朝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