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点点!
如果炮弹朝北十丈,就会落在他的船上。
站在船首的他,绝对会成为肉泥!
甚至,如果不是书童给他挡了一灾,那截被炮弹炸飞的残肢,稍微偏了一丝……
倒在甲板上抽搐的,就不是书童,而是他了!
刚刚还唇红齿白,笑容晏晏的书童,眼窝里插了一截残肢,逐渐失血苍白。
正在不由自主的抽搐……
冰凉的手,勾住了龚鼎孳的手指。
就好像,娈童临死前,想要再拉一拉老爷的手掌……
龚鼎孳扭头一看,只见昨晚还在塌上卖力的书童,失去光泽的眼珠,正死死地盯着他。
一张一翕的殷桃小口,灰白一片。
“妈呀!”
龚鼎孳被吓尿了,他失声惊呼一声,迅速抽出了自己的手,扭过头,不敢再看。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珍珠噎死、圣母玛利……
保佑保佑,不关我的事啊……
你死了,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就找谁,千万别来找我啊……”
混合了尿液的粪便,顺着襦裙下摆,流淌在甲板上。
龚鼎孳一边祈求漫天神佛保佑,一边晃动着屁股,手脚并用的移开了位置。
活像一只被翻了个个的大王八。
干净的甲板上,清晰地出现了一道屎黄色的痕迹。
这位名动天下的江左三大家……
尽显风骚!
不愧是——江左降清三大家!
果然够风骚……
……
就在清军乱成一团,龚鼎孳被吓得胡言乱语的时候。
“稳住!
靠边!
搜查左右芦苇荡!”
有将校站了出来。
他指挥着自己乘坐的船只,朝岸边停靠,准备用步兵搜索两岸……
就在此时——
“嘀哩哇~
嘀哩哇~
嘀哩~嘀哩~
嘀哩哇~~”
高亢、刺耳、穿透力极其强的唢呐声,再次响起。
‘还来?’
龚鼎孳吓得黑眼珠都快缩成了针尖,甚至,这一次,这位名动天下的翩翩佳公子,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干张着嘴,一股一股的屎尿……飚射……
因为坐在甲板上,被龚鼎孳屁股一压,丝滑的滑翔……
而刚刚开始朝着岸边停靠的战船上,为首的将校也愣住了。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开炮了吗?’
刹那——
又是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砰砰砰砰!”
连绵不断的枪声,就像是炒豆子一般。
这枪声,宛若抬枪射击一般,竟然带着只有炮弹才有的破空声。
而声音,却要比抬枪清脆的多。
久经战阵的将校,自然知道,这是因为枪管长短的原因。
这不是抬枪!
射出的子弹,应该要比抬枪子弹更大一些……
只是一刹那,将校就明白了——
“又是新枪!”
就在思维转动的刹那,弹雨扑面而来!
半枯的芦苇杆,纷纷变成齑粉,只剩下一尺高的矮桩。
下了船的、还未下船的清军,伴随着团团爆开的血雾,倒了一地。
为首的将校,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