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拂晓,阿弥诺斯城便热闹了起来,大量的妖奴从狭小闭塞的家中走出,或是前往奴隶主家的田地上耕作,或是前往驿站搬运货物。
而难得早起的一些贵族则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仆人们的服侍,所有人,都开始忙起了自己的事。
进出城的两条大道上,各式各样的车马在车夫的驱赶下出出进进,扬起了一圈圈的尘土,路旁是破败倒塌的农舍,早己凋敝的野草倔强的将自己的根系卡在石头缝里。
忽然,一道流光从还未逝去夜色的北方迅速飞来,随后缓缓落在了城外两里处,显露出朗嗣的身影。
稳稳落地后,朗嗣便顺着道路向城门口走去。
刚到城门口,朗嗣就看见城门口围着一群人,被包围着的高台上,明显是贵族爪牙的几个妖差压着几个蓬头垢面的妖奴,为首的妖差煞有其事的宣读着他们的罪名,最后宣布对他们施以鞭刑。
那妖差刚刚宣读完毕,高台上便传来一阵阵鞭子抽打声,几个妖差狠烈地抽动着鞭子,那几个妖奴不多时便被抽的皮开肉绽,渗出的血,也在地上汇集成了一个小水洼。
而高台下,围观的人们好似习以为常一般,麻木地看着台上施刑的妖差和正在受刑的妖奴。
面对此等情景,朗嗣面色有些凝重,再这样打下去,那几个妖奴必然要被妖差们活活抽死,可是手攥紧后,又无力地放了下来。
杀了这些妖差,解救了这几个妖奴,他自然可以做到,可这之后呢?
城中贵族们必会被激怒,到时候城内城外又是生灵涂炭的场景,自己也会因此被贵族们联手通缉,只能被迫逃命,这不利于阿弥诺斯城变革事业的开展,也与他回到这里的初衷相悖。
于是沉默地注视了许久,朗嗣默默离开了城门口,走入城中。
阿弥诺斯的一切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并无多大变化,路上的行人将自己的一切都隐藏在兜帽之中,麻木的迎接着风沙的拍打,匆匆的走过。
街边枯瘦的奴隶们瘫倒在地上,空洞的双眼注视着宽阔的天空,饥饿促使着他们张开了嘴,机械的咀嚼着贫瘠的沙尘。
这死气沉沉的氛围,与寿光城完全不同,压得朗嗣喘不过气来,他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在跨过数条狭窄的小巷后,他终于看到了自家那熟悉的大门。
推开大门,老旧的木门因为太久没有得到润滑,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院中因为几日没有人活动,一些青草已经顺着砖缝钻了出来,枯黄的树叶亦落满了小小的院子。
进入房中,所有物品上都已经盖上了一层灰尘,随着他踏入房间,地上的灰尘被带起,四处飘飞,此时阳光自窗棂洒进室内,显得整个房子不仅昏暗,又偏黄,显得很是压抑。
被灰尘呛了一下,朗嗣使用术法将屋内都洒扫了一遍,才让整个房子清爽了不少。
清扫完屋子,朗嗣不由地感慨,没想到这一去寿光城就过去了数日,寿光城的各种不同开拓了他的眼界,现在的他总感觉阿弥诺斯少了些东西。
坐在自家院子里,他忍不住开始思考,阿弥诺斯城到底少了些什么呢,他看着道路上只知劳工的奴隶,看着那些还未成年就己经开始为生活烦恼的孩童,阿弥诺斯到底是比不过寿光城。
这个想法萦绕在朗嗣的心口,他感觉到自己变了,他一直在想阿弥诺斯的一切,这里是自己生活的地方,自己之前虽对它略有微词却也从没有像如今这般不适过。
阿弥诺斯中的一切都让朗嗣感觉索然无味,他只觉得自己与整个阿弥诺斯城显得格格不入。
不知不觉间,太阳隐入群山,夜色笼罩了大地,思绪已经飘到九霄云外的朗嗣终于回过神来。
看了看天色,朗嗣失落地念叨起来。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