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远骑在马上,手握战刀,鞑子骑兵冲击时,陈修远感受到了队员们的恐惧,几百骑兵冲击时的压迫,不时的有队员左顾右盼,仔细观察下,他都看到了新队员的腿在发颤。
“弟兄们稳住!都稳住!”
方阵中一连长 鲁彪 正在指挥队员,不停地给队员们打气。
葛二虎也在步兵方阵中,因杀敌立功,已经是排长了,此刻他叫最欢。
“兄弟们,不要怕!鞑子他娘的也是肉长的,一枪下去照样是一个窟窿,老子宰过两个,没啥可怕的!”
他这匪里匪气的叫声,比起鲁彪干巴巴的命令来,倒也贴合队员们的心理,减少了队员们的恐惧。
是啊都是爹妈生养的,怎么比鞑子差。队员们收收紧张的心情,队伍更加铿锵有力了,几排步兵方阵大多数队员 如磐石般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忍受了两次火绳枪齐射,十几个骑兵落马的伤亡,鞑子骑兵如凶猛的潮水般,一头撞进了保安队步兵方阵,顿时双方是人仰马翻,马的嘶鸣声,人的杀喊声,兵器盔甲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第一排步兵几乎全部被撞倒,几个鞑子骑兵,被长枪穿了葫芦鲜血淋漓,也有伤了战马的鞑子,变成步兵与保安队开始了殊死搏斗。
鞑子后续骑兵在战马上,抡起弯刀劈砍保安队队员,队员们则是握紧长枪与鞑子骑兵厮杀,两军由冲击变成了近战肉搏,不时的有双方的人倒在地上,双方僵持不下。
两军前锋开始了接触战,鞑子骑兵的速度也没有了,保安队的火绳枪手也没有了开火的机会,容易伤到自己人,战斗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这对鞑子骑兵是不利的,骑兵的优点是机动性和冲击速度,原地厮杀则步兵优势大,所幸保安队步兵方阵人数不多,富瑞不想拿自己骑兵的短处和明军步兵的长处相持,而且对方的骑兵也没有动作。
富瑞阵前组织人马猛攻一下,虚晃一枪率领鞑子兜转战马,迅速脱离了战斗,与保安队拉开了二百多米的距离,富瑞预计对方的骑兵会追击,富瑞想我们的骑射天下第一,正好杀他个回马枪。
解决了对方的战骑,然后慢慢收拾他们的步卒,但令富瑞没想到是,对方的骑兵没有动,还是在步兵方阵的后面。
前面的情景,看的人惊心动魄,尤其是赵国栋和张玉之等人,更是心惊胆跳,如今两军分离,都不由自主的查看伤亡。
陈修远的团练,由于视线被骑兵阻挡,看不到具体情况,估计也是伤亡不少。而鞑子骑兵就可以看清了,十五六匹战马,或站或倒在两军之间,保守估计也得有十五个鞑子骑兵死伤。
几百鞑子骑兵冲击,死伤十几个鞑子,还没有将几百人的地方团练冲散击溃,这是了不起的战况了。
自崇祯以来内忧外患。流寇作乱周而复始,难以清剿殆尽,中原地区被流寇冲击的破乱不堪,中都凤阳祖陵都被一把火给烧了。
关外建奴更是难以抵挡,屡次三番入关抢劫,如入无人之境,大明官兵也就关宁铁骑能与鞑子一战,还得是在依托城关防御的情况下,出城野战无不溃败而回。
朝廷军功以首级而定,清剿流匪早些年献级颇多,而鞑子的首级,历次作战所获无几,多是大败亏输。军头们为得到晋升,多有剃光汉人头颅,杀良冒功来充当建奴,张玉之官拜兵备道,多有见闻。
“申大人,这陈修远的乡勇团练的确不一般。”
“是啊!赵大人伯乐也,眼光是绝对不错的,只可惜这陈修远,年少轻狂桀骜不驯难以驾驭!”
两个人在不远处,兴致勃勃的谈论着保安队的战力,完全忽略了廖文寿的感受。
不由的他们不惊叹赞誉,能够和鞑子骑兵野战,而且还是双方人数相近,保安队不仅抗住了鞑子骑兵冲击,还给对方造成了一定的伤亡,这也只能是卢象升卢督师在时,天雄军能有的能力了。
保安队挡住了鞑子骑兵,也是拦住了鞑子骑兵对巡防营溃兵的追杀,廖文寿和王睒此时心里面是扭曲的,更是异常气愤。
鞑子攻击巡防营时,陈修远没有上前迎战,他们以为陈修远的团练是吓傻了,然而巡防营战败,陈修远的团练又阻挡住了鞑子骑兵,虽然救了自己和部分的巡防营官兵,但他们心里面,可不是个滋味,况且陈修远还下令击杀巡防营,这一颗仇恨的种子在廖文寿的心里埋了下来。
赵国栋还在保安队的军中,张玉之和申令述被保安队战力惊到,鬼使神差的驱马到了赵国栋身边。
二人先是跟赵国栋打了招呼,在战马上相互致意,然后张玉之就搭眼观察情况,仔细查看鞑子骑兵和保安队双方的伤亡情况。
鞑子骑兵死伤十几人,而陈修远的团练战死二十五人,重伤十二人,前两排步兵多半人挂彩负伤,但仍然手持兵器预备战斗。
张玉之发现,这团练的精气神和巡防营不同,此刻的他们没有恐慌不安,经历鞑子骑兵冲击,和鞑子骑兵接触厮杀后,他看到了陈修远团练的桀骜不驯,斗志更加昂扬了,似乎正在期待下一次战斗。
看完了敌我双方的伤亡情况,张玉之和身边的赵国栋交谈起来,想要更加了解一下陈修远,是哪家的将门之后,正交谈时听到前面的陈修远喊话声。
“兄弟们!清虏屡次三番入我大明,杀我子民、掳我姐妹、抢我财富。”
陈修远忽然喊话,都不知道他要干嘛,所以大家都静静地听着,陈忠和赵国栋好像都有不好的预感,经过刚才的战斗,此刻陈修远体内的血液在燃烧,紧接着慷慨激昂道:
“鞑子罪恶罄竹难书!所有骑兵听令,今日要让他们用鲜血偿还,务必刀枪见血战马出汗,违令者军法从事!”
说完,陈修远打马向前。
步兵方阵很自然的让出了缝隙,整个骑兵营跟在后头,控马慢步前出步兵方阵。
陆毅特意到了陆猛身边,小声嘱咐他道:
“猛子,看好少爷!少爷少了根汗毛,看我怎么收拾你!”
后面的陈忠和赵国栋都吓了一跳,这华儿要干啥?鞑子骑兵虽然没冲破兵阵,但鞑子骑兵的战力,依然是巨大的,保安队哪里是对手。
陈忠此刻十分想喊陈修远回来,但他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更知道此刻大家都吊着一口气,正所谓一鼓作气、二鼓衰而三鼓竭。
头脑发热的陈修远,望着远处的鞑子骑兵,目光坚定的举起战刀,身后的骑兵营也随着陈修远,纷纷抽出战刀,空气好像凝固似的,现场静的可怕,只听的到宝刀出鞘的声音,一场大战就要在沉默中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