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人不妨直说!”
“史大人,福王已经进入南京监国,登基称帝已成公议,并且两日前祭奠孝陵传檄天下,此时横生枝节必将引发巨大的祸乱!本官的意思是,此事不可更改,福王并无子嗣,我们不妨立永王为太子,这样岂不更好!为今之计只有这样,大明才能平安过渡。”
听了马士英的言辞,史可法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权衡着利弊,担忧着其中的利害。马士英了解史可法的优容寡断的性格,接着说道:
“史大人,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了,你我都不想南京血流成河吧!……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安抚各方意见。”
看着史可法没有了言语,默认了自己的谋划,马士英趁热打铁说道:
“史大人,现在两个小王爷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南京,我们要迅速行事,尽早禀报福王千岁,征得千岁同意,派人火速赶到徐州府,说服方岳贡和邱瑜他们。等福王登基后降下旨意,此事也就圆满了!”
史可法终于同意了,看着笃定的马士英,叹气的说道:
“看来只能如此了,马大人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进宫吧!”
…………
开封福王府世子时的朱由崧,已经是被养的身体肥大,喜欢美酒且纵情声色,因为身体笨重虚空,闯军攻破开封时差点儿就没逃出来。
无节制的酗酒纵欲,掏空了身体,只有一身的肥肉,已经四十有余的朱由崧,还是没有子嗣。
逃到怀庆府后,又有农民军进攻,朱由崧逃亡到卫辉,投奔潞王朱常淓。三月初四,卫辉也有农民军进攻的警报,朱由崧随潞王逃往淮安,与南逃的周王、崇王一同寓居于湖嘴舟中。三月十一日周王朱恭枵薨于舟上,三月十八日漕运总督路振飞将朱由崧等一众藩王收留,住在杜光绍园中。再后来就是崇祯皇帝殉国,南京诸臣争吵拥立。
朱由崧能够击败璐王,赢得南京众臣的同意,进入南京拜祭太祖孝陵,进而监国天下,大太监卢九德算得是居功至伟。
此刻的皇城内,朱由崧只是想享受当皇帝的权利,而不思当皇帝的义务,南京朝廷开始走程序,三次劝进后,定于五日后登基称帝。
而朱由崧更是变本加厉,朝廷军国大小事宜,自己懒得管理,只是交给臣下处理,他自己依旧还是老样子,每日里美酒佳肴下肚,还没登基呢!就开始了“选秀”,可苦了皇宫大内的宫女。
醉醺醺的朱由崧,在两个年轻的宫女服侍下,一步三摇的回了后宫,卢九德吩咐手下下太监们,收拾好满屋狼藉的珍酒佳肴,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退去了宫帽坐在椅子上,随手端起一杯热茶喝了一口,唤退伺候自己的“儿子”,就开始忧愁起来。
卢九德勾结连环拥护朱由崧上位,是因为他最早是老福王朱常洵的内侍,在朱常洵还在京城时就伺候了十几年,此等时刻他当然是向着自己的老主子,可如今新福王的行径着实让自己无奈,虽然每次劝诫福王都是应允,可还是依然我行我素,卢九德在自己房间里回忆着老福王,回忆着当年的朱由崧。
已经到了戌时,自己的一个干儿子,在门外禀报道:
“爷爷!马大人和史大人有要事前来。”
都已经夜深人静了,这马总督所来何事?尤其是史可法,是东林党一派,自己与他没什么交情,这次拥护福王千岁,他还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卢九德一边思虑一边说道:
“请马大人他们到前厅就坐,我马上就来。”
稍后卢九德整理一下衣冠,信步而行来到了前厅。只见二人已经到了客厅内,马士英满脸的严肃谨慎,而史可法则是黑着脸,带着一些怒气。卢九德可不管他是什么心情,互相简单见了礼、让了座,尖着嗓子说道:
“二位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啊?”
此时小太监上了茶,站在了卢九德身后。史可法没有接话,马士英看了下史可法,然后十分谨慎对着卢九德说道:
“卢公公,事关重大不得已深夜来访!”
卢九德也不傻,从马士英的脸上读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一甩手支走了身边的小太监。两个小太监出去后,马士英就将史可法收到的信件,交给了卢九德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信上的内容让卢九德十分的惊讶。
北边传来的消息,不是太子他们已经遭了闯贼毒手了吗?怎么此刻又在徐州府了?而且身边有方岳贡和邱瑜一干朝臣,看样子不会有假。看看屋内的两个人,卢九德两只眼珠飞转,猜测着儿人的来意,开始为福王登基的事担忧起来。
“两位大人,月前京城传来消息!皇明太子和王爷已经惨遭闯贼毒手,这肯定是冒充天家谋取富贵的!马大人应立即派人捉拿归案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听见卢九德这般说辞,史可法更不乐意了,起身争辩道:
“卢公公!两个小王爷断不会有假,和他们一起南来的还有袁贵妃和长平公主,再说了,方大人和邱大人他们这么多人,怎么会是假的呢?请卢公公慎言!”
史可法说的当然有理,方岳贡和邱瑜都是当朝的大学士,朝野素有贤明,卢九德当然是知道的,更不要说袁贵妃和长平公主了,那更是无法否认的,可此刻的卢九德是不愿意相信的,也是不能相信的,如果相信了,致福王与何地啊!天下大乱之时,最是无情帝王家,卢九德心里突然就有了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