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远昨晚本来计划,到伤员养伤的院落看看,可邱瑜、方岳贡极力的拉拢谈心,让陈修远没有抽开身,草草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到伤员各个院落转了一圈。
等他回来时,王春来已经拘押刘家贯等人过来了,刘家贯被王春来昨天一顿的收拾,早已没有了大明参将的威风,和其他几个游击、千总、把总一起,像霜打了的茄子,都被绑在院子外面的一个空地上。
陈修远看了一眼,径直进了院子,看见王春来正等着他,陈修远跟他打声招呼,让他进了屋子,吩咐陆猛给他倒上一杯水,陈修远则是边洗着脸边询问道:
“怎么样?刘家贯说了没有?南京现在什么情况?”
王春来把茶杯放下,回道:
“这姓刘的软的很,没怎么费劲就说了!”
陈修远接过陆猛递过来的汗巾,擦着脸说道:
“说一说。”
“凤阳镇守太监卢九德和凤阳总督马士英拉拢刘泽清、高杰、刘良佐和黄得功,拥立福王朱由崧监国,李成栋和刘家贯说是卢九德派他们来的,说要捉拿伪太子一党。”
王春来看看陈修远,发现陈修远没有什么反应,还是按部就班的擦完脸后用青盐漱口,接着说道:
“还有就是审问几个千总时,他们言说,刘家贯下令除了娘娘、公主和太子,其余一律格杀勿论!”
陈修远内心里冷笑,历来皇权争夺尽是血雨腥风,可这朱由崧也太狠了,护卫袁贵妃他们南下,保护崇祯皇帝的子嗣,怎么说也是忠君爱国,还没有跟他争就下令屠杀忠孝臣子,看来历史评判的昏君没错。
陈修远思虑着,自己已经输给了时间,这次护卫崇祯子嗣南下,保安队伤亡惨重,如果没有能有一个好的目标,可以说队员们就白白牺牲了,如何能扭转局面呢?
朱由崧现在可能已经登基称帝,让他退位几无可能,就是他封赏的这些军阀也不会同意,他们都是得到了巨大的利益的,想了半天,陈修远心一横,决定迅速南下在南京附近攻占一座城池,然后跟南京的朱由崧讨价还价。
看见陈修远没有言语,王春来试探着询问道:
“少爷,这些人和土岗上的俘虏怎么处置?”
陈修远沉思一会儿,这些朝廷官员将来要和南京谈判,是自己最大的盟友,此刻应该尊重他们,说道:
“让方岳贡他们做主吧!”
王春来汇报完毕,陈修远就准备到方岳贡和邱瑜他们那里,将情况告诉他们,也让他们问问刘家贯等人,如今南边的详细情况。
对于南京的变故,方岳贡和邱瑜他们是有心理预期的,但真真切切的消息来时,他们还是有些激动愤慨。对于今后怎么办?两个人也不好擅自做主,只好把沈公公以及其他官员都召集过来,商议一个较好的可行方案,然后再奏请袁贵妃。
陆猛派人通知,不长时间大家都来到了方岳贡和邱瑜的住处,就连受了伤的甘际华也让人把自己抬过来了。
堂屋正首方岳贡和邱瑜两个大学士左右正座,再往下就是沈威和陈修远,其他官员论资排辈,椅子没有了就用上了凳子。
人已经差不多都到齐了,方岳贡还在不停地往外张望,询问陈修远道:
“兴华!怎么没见陆百户、葛百户他们?”
陈修远微笑着说道:
“方大人,今日众大人是商议日后的行程安排,就是在下也是越级列席了,他们怎么能来呢!商议好后知会他们就行了!”
除了陈修远,其他人最低也是五品,而且是朝廷各部衙门的五品官,沈威就更不用说了,皇家的内侍,地位更加的尊贵,方岳贡他们左右瞧瞧,论品级论还真是没有他们参与的道理,不过今日不同往常。
“兴华!还是不要拘泥于常理了!如今咱们要商议的行军路线和方案,大家都出谋划策群策群力才不会走弯路,还是请几位过来吧!”
陈修远见无法拒绝,就让人找了他们过来,陆猛、葛奉义、葛二虎和王春来进来后,陈修远示意他们站立在下首。
邱瑜资历最老,首先定场发言:
“各位同僚!卢九德、马士英勾结四镇拥立福王监国,觊觎之心昭然若揭,先帝子嗣乃大明国本,我等属读圣贤之书受先帝恩遇封赏,绝不能让乱臣贼子祸乱朝纲。卢九德这阉贼阴险毒辣,勾结地方军阀意欲加害先帝遗孤,实属大逆不道天人公愤!……”
邱瑜洋洋洒洒义正言辞的批判了卢九德一党,给此次会议定下了调子。
大明的文官在朝堂论辩官场争斗中,就从来没有怕过谁,天启时魏忠贤迫害忠良把持朝纲,他们都是前赴后继舍命抗争,现在事关国本正统,卢九德他们更不放在眼里,江南雨带更是东林一党的聚集之地,邱瑜一讲完,大家就七嘴八舌义愤填膺的声讨卢九德、马士英等人,当然史可法也是遭到大家的鄙视。
等大家统一了思想,出完了恶气,方岳贡站起来说道:
“阉党如此胆大妄为,而南都留守众清流却没有动静,应是认为太子和永王定王已遭毒手,先前咱们放出消息,也给史可法去了信,估计他们没有收到,而被卢九德他们截获取了,所以咱们应该迅速行动,防止他们封锁消息欺骗天下。”
方岳贡的发言切中现实,引导众人发言建策。
“对对对!方大人所言极是,咱们马上再往南京同僚写信。”
“不仅是南京,南直隶各督府都要通知。”
“咱们需要南京更详细的消息……”
有人更是建议道:
“福王已经监国,咱们护卫两个小王爷应该日夜兼程,防止福王登基称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