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聚贵的阴阳怪气,已经把在告示前值岗的治安队员气的七窍生烟。
尤其是柳岩,他是最早一批被陈修远收留的流亡少年,一直在陈家庄、舟山岛上的学堂里学习,柳岩聪慧敏捷,尤其是喜欢听陈修远讲课,讲历史、讲国家组织、讲军事、讲经济,对于税收对国家的重要尤其是明白。
正当柳岩要反驳吴聚贵时,场上的另一个店主,早就看不惯吴聚贵的言行了,言辞犀利的说道:
“吴家到那里倒也是不用缴税,不过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到是想要交侯爷府的税,这舟山原来海盗蟊贼四起,到处抢劫豪夺,连海商们都深受其害,侯爷府把这舟山岛治理的政通人和,难道侯爷府养兵安岛不需要银子吗?况且这税要到明年正月才开始收缴,侯爷已经是爱民如子了。”
听到别人的挖苦,吴聚贵瞬时拉下脸来,吴家的生意在大陆别处是没有交过税,但也是容不得他人嚼舌。
他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同行程潇,在杭州时被自己给挤兑破败了,跑到这舟山岛。
心里恨的牙痒痒,心道:还没想怎么治你呢?你倒是自己露出头来。
但在舟山岛还真没办法挤兑他,他已经试过了,这海上巡逻的马把总,岛上保安队员,还有陈修远的身边人,自己都试图接近交往过,不过都是无功而返,要治这对手还真没什么好法子。
“程瞎子,你放肆!是不是没有收拾你,你浑身痒痒!”
嘴上当然不能输,吴聚贵对着程潇恶狠狠地威胁起来。程潇在杭州府的酒肆生意,就是被吴聚贵勾结地痞无赖还有衙门差役等,给硬生生搅黄的。
见吴聚贵又威胁起自己来,他也看清楚了岛上侯爷府的作风,虽然吴家在杭州府势力不小,但在岛上侯爷府不会偏袒他们的。于是把身板一挺想要与吴聚贵一争高低,旁边的人赶快劝阻起来。
“两位,两位!不要争了,如今之计咱们还是赶快想个法子,劝阻侯爷不要征税,或是少些税费才是,怎么自己人先内讧了起来?”
商人就是商人,永远都是追求利益最大化,岛上的商税十五税一,这是朝廷多年来的标准,而且还是延时到来年正月课税,这些人依然想要逃避。
话说回来,一些有势力有靠山的商人,以前在内陆跟衙门关系密切,从来根本就没有给官府交过税,在舟山岛可没有了直接关系,还要转会宁波或杭州,甚至南京方面,才能搭上侯爷府的线,这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困难了不少。
“哼!吃着朝廷的俸禄,拿着朝廷的饷银,做着赚钱的生意,还要搜刮我等的民脂民膏……”
吴聚贵背景强大,是不惧怕侯爷府的,嘴里小声的嘟囔着,被身边人截住劝阻道:
“吴兄!不要埋怨啦!赶快想法子才是,大家都仰仗您呢!”
“好说,好说,走!大家都到我的酒楼去商议一下!”
到了吴聚贵的酒楼,大家依然是没有头绪,陈修远是从山东调任来到舟山岛,逢北方巨变北上勤王,营救太子、公主和皇贵妃南下,立下了滔天的功劳,被朝廷晋封忠勇侯、舟山游击将军御守舟山众岛屿。
忠勇侯陈修远是一个新崛起的权贵,想要攀附需要时间,大家都一时找不到关系,而且此人年纪轻轻出身行伍,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恐怕不好相与,大家心里都是十分的打鼓。
看着大家都丧着脸,吴聚贵开始给大家大气,笃信认真的说道:
“大家不要气馁,陈兴华一个武夫,机缘巧合接回了皇妃等人,这泼天大功落到了他的头上,一时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一个武夫在岛上大肆搜刮民财,咱们可不能惯着这些武夫。”
听到吴聚贵的言论,大家都有了一些信心,吴家树大根深,大家都隐隐以吴聚贵马首是瞻,翘首以盼聆听吴聚贵的谋断。吴聚贵看着大家期盼的目光,接着自信的说道:
“咱们现在就让浙江各府给陈兴华施加压力,有南京方面关系的也要通络通络,一个小小的武夫游击,怎么能越俎代庖取代有司衙门的课税之权,然后在杭州、宁波等府,大肆制造舆论,言:陈兴华越权在舟山岛搜刮民财。等这些事情做的差不多时,估计已经到了年关,到时候咱们联合一起到他的府上请愿上书,进而罢市!看他一个武夫如何维持?”
吴聚贵一番组合拳,把在场商贾们都说醒了,看到陈修远要在岛上课税,他们心里慌张失措,一时没有了主张。
是啊!一个海防游击的武将,搞些募捐还行,怎么能替代朝廷有司衙门来课大家的税呢?
这是僭越、以权谋私,说的严重点有反叛的嫌疑,想到这些都个个精神抖擞,匆匆拜别吴聚贵,回去联系自己的靠山去了。
民政司外。
柳岩和另一名队员,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和吴聚贵等人争论,在学校里长期的学习,个个都变的稳重起来,毕竟收税是来年的事儿。
少爷说过:不要看对方说了什么,重点是做了什么!不以言入罪,刑其行为。
几个头部商人离开后,剩下的都是小买卖人,或行脚小贩跟一些来采买的普通百姓,当然还有心里赌气的程潇。
民政司内,已经有人将外面的情况,报告给了陈修远等人,脾气暴躁的马俊海,一听到有人阴阳怪气评说公告,而且对陈修远不敬,立刻跳起来吼道:
“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如此胡说八道!俺老马去割了他的舌头,不给他们点厉害尝尝,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陈修远抬手止住了马俊海的怒气,然后微笑着看着秦瑞章,看秦瑞章如何处理。
“回侯爷!这些个商人他们身后的关系盘根错节,属下以为还是徐徐图之,不应武力相向,这到明年还有几个月时间,由属下慢慢处理为好。”
陈修远点点头,民政司刚开门,不宜强行逼迫,也没到征缴商税的时间,况且岛上商业繁荣,他们也不会舍得退出,先由着他们闹腾吧!
“咚咚咚!”
民政司外的鸣冤鼓被人敲响了,大家都很惊讶,今天是民政司开衙第一天,怎么就会有人来打官司?带着疑问迎来了民政司第一个官司。
坐堂审案大家都没有经验,更没有经历过,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目光聚集在了秦瑞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