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们听说了吗?李夫人的生父放出话来,说是受妖道蛊惑,才使父女骨肉相残至此。”
“我也听说了,据说有人看到那个妖道灰溜溜离开了。”
“是,码头都在说,李父也离开了,一前一后。”
“你说这事整的,也太惨烈了,李夫人是真的,”说话的人竖起一根大拇指。
“可不?这性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唉,李夫人受此无妄之灾,希望菩萨保佑,可以让她活下来。”
“如果师婆还在,绝对不会让那妖道得逞。”
“是啊,贺县令也被调离,师婆又仙逝,大同县没人再护着李夫人,不就出事了?很多受了夫人恩惠的人还对她喊打喊杀,他们如今都不敢出门了。”
“那起子没良心的,不当人子。”
“听说今早那主簿还带人打上门去,怀疑李夫人刺杀了县令,这不明晃晃的公报私仇吗?”
“我也看到了,最后那些人灰溜溜地在门口大喊着道歉,又被禁军押走,还得是皇上英明,这些钦差好样的。”
…
街头巷尾的舆论一边倒,跟前一段时间形成鲜明的对比。
本质上就是墙头草的作风。老百姓们见风使舵的本领,跟天生的一样。
约莫下午三点的时候,一切准备妥当。
一辆马车是李静姝乘坐的,另一辆里面则放着黄金以及其他必备物品。
除了黄素贞按照清单准备的,李静姝私下还独自准备了些其他的。
胡中官等人,松鹤楼李延年等都来送行。
路边很多百姓也跟随,但景言他们心里有气,都没给好脸色,景思甚至对一个挡着他路的男子喝道:“让开,一群虚伪小人!”
马车里,李静姝抽了下嘴角,虚弱的声音传出:“景思,不可无礼,读书知礼,都学到哪去了?”
景思一愣,垂首道:“是,母亲。”
李静姝肯定得“大度原谅”百姓们的骑墙作风。
要想玩政治,脸皮、虚伪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李静姝也表现出怨怼,那么会被认为是心胸狭隘,格局不大。
她既然要走治政这条路,那么这一路上的风雨、血腥、明枪暗箭都要承受,根本避不开的。
明面上的道德君子必须做到,但本质上,如果再做道德君子,那绝对会被欺负死。
像景思那样发泄,她是不能做的,哪怕她心里很不爽,成年人的世界,妥协忍让太正常了,连皇帝都不能随心所欲。
长亭外,古道边。
众人依依惜别,并未上演难舍难离的剧情,李静姝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家人,放下帘子,车队启动,渐行渐远。
双胞胎努力撅着嘴,金豆豆直掉,黄素贞则搂着她们跟着掉眼泪。
男人们沉默地目送车队离开,直到消失在视野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