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压了压火气。
自己的服务员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老子要是大鬼,老子还用忌惮歌剧院?
歌剧院那玩意儿还能嚣张成这样?!
“我们这块区域,不可能有很多大鬼的。”调酒师委婉道,“如果你想在大鬼手底下干活的话,我推荐你往其他区域走。”
“老板,你在开玩笑吗?”老鼠忽闪着没有睫毛的眼睛,说,“如果我接受你的推荐,你会把我杀掉挂起来卖的。”
说完这话,老鼠猛然一个激灵,飞快且尾巴不沾地地溜了。
调酒师手中杯子一顿,缓缓放下,克制地把目光从跑走的背影上收了回来。
随后他看向厉炅——青年正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双腿随意交叠,手搭在膝上,眼睛出神般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看来是接到那些奇怪的任务了。
调酒师拿起白色抹布擦了擦自己手中的调酒器具,面前正投放着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显示屏:
“让顾客获取完美的用餐体验是餐厅的职责所在,所以,是不是该清理一下餐厅里不干净的东西?”
“游戏任务:让餐厅越干净越好。
游戏条件:不限。”
哒的一声,又一只杯子扣在台子上,调酒师转而望向门外,对于这个奇怪的游戏,它并不在意,虽然其所给予的鬼币非常可观,但对它来说,如今近在眼前的威胁才是应该关注的。
歌剧院!
那些自诩音乐家的家伙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倾巢出动,来它这里吃饭,而且必然挖走它的演奏者,想侵吞它的心思都摆在明面上了。
调酒师忍不住磨了磨牙,再度将目光投向厉炅,眼中流露出几分恶意。
大鬼啊,少有脾气不怪的。
就让它看看,歌剧院里那群借助外物,还喜欢以数目取胜的鬣狗们有没有本事,认不认得出大鬼,以及……惹上后摆不摆得平吧。
此时,被调酒师寄予厚望的厉·大鬼·炅正盯着显示屏,琢磨怎么合情合理地从餐厅老板那蹭一顿饭。
厉炅摸摸鼻子,有些心虚,看这餐厅里的陈设,他很怀疑自己剩下的鬼币够不够吃顿饭,而直接说目的的话,厉炅总觉得自己像个讨饭的。
同时,他也没办法在这家店里连续待一周,晚上下班肯定是要回家的。
家里可还有日记等着他记呢!
想到这,厉炅颇为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正当他准备暂时放下问题时,一对夫妻和一个孩子踏入了这家餐厅。
“欢迎光临!”
老鼠变作的迎宾小姐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站在门口,它脸上挂着亲和的微笑,露出8颗锯齿般的牙,热情鞠躬。
厉炅瞅瞅门口,快乐地提着小提琴站起来,搭上琴弓。
真好,客人来得很是时候!
当那对夫妻走到靠窗的桌前坐下,厉炅手下的“音乐”也便开始断断续续一瘸一拐地流淌。
顿时,夫妻俩唰的一下,齐齐扭头看他。
厉炅眼皮跳了跳,他并不觉得自己拉得好听,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但见客人看过来,却也没有骂他,厉炅又理直气壮起来。
只要客人和店老板没让他滚下来,不就是还能听的意思嘛?
那对夫妻盯了厉炅几秒,转过头颅盯着调酒师。
调酒师轻咳一声,指指专注拉小提琴的厉炅,又指指夫妻,最后指指自己,伸出大拇指做了个划脖子的动作。
——那家伙能把我们都杀喽,你们看着办吧。
夫妻对视一眼,只好一卡一卡地扭动脖子,看桌面上的菜单。
见两位客人把头转回去,调酒师面不改色地撕开一小方丝帕,慢慢团了团,塞进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