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压抑的场景中。
凭空出现了一声一声微弱却极具穿透力的,像是卡痰一样的苍老呻吟,它回荡在歌剧院内,也在红烛间穿行,让人头皮发麻。
不知为何,不管先前有没听过这种声音的人,现在都是略微一听就能感受到这道声音非常痛苦,像是久卧病榻的病人不堪忍受才发出来的。
似乎充满一种……病变的衰败。
此时,厉炅已经再次站在舞台下,他看着台上,玩家们仍然带着恐惧,被迫继续僵硬的舞蹈,坚持不下来的已经满面痛苦,肢体扭曲,身躯都被烛泪彻底覆盖了。
乐器仍然悬浮在周围。
呻吟声逐渐重了起来,与之对应的是音乐的暂停。
真难听。
厉炅想着,并且觉得这道声音的主人很烦。
烦躁的厉炅走上台,向舞台上之前正在“进食”的歌剧院老板而去。
原本小小一只的脆弱纸人肉眼可见地膨胀起来,逐渐有了正常人大小,它佝偻着脊背,无数的络子在空中张牙舞爪。似乎不满足于面前吃掉的那一点来自于常刘山大鬼的力量,纸人的目光已经投向其他半透明的东西。
“嗒……”
一声细微的敲击声落在舞台上,然后是密密麻麻的敲击声。
那些络子下坠,敲在凹凸不平的舞台上,倒还算有节奏,纸人身子没动,只直线转过脑袋,惨白的纸脸上露出之前撕裂的嘴巴,有些折皱的纸面鲜血淋漓。
厉炅和它对上视线,没感到意外,只觉得歌剧院老板受到的侵蚀更严重了。
而且它没变回来,仍然是纸质的样子,这和厉炅跟它说好的不一样。
“嗒……”
“求您……救我……”
纸人声音痛苦,面色祥和,甚至称得上慈祥,那些敲在地上的络子游走着,像蛇一样向厉炅爬来,蓄势待发。
没有力量的厉炅看了看地上速度不慢的东西,他非常果断地退了几步,瞅准了直接跳到悬浮的钢琴上,避开那些络子。
谁要正面打架啊?
打不过打不过……
“噔——哆——”
钢琴毫无意外被踩出了刺耳的声音,厉炅下意识抬脚换了个地儿,又是好几声不同音调的噪音飙出来。
舞台上的纸人似乎更为痛苦,络子的速度都缓慢了许多。
厉炅觑了觑它,又抬脚踩了几声钢琴。
络子彻底不动了,像是死了一样。
好像有用。
厉炅想了想自己之前拉小提琴却被餐厅老板叫停的事,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愉快地持续踩着钢琴,在所有键都踩了一遍,噪音连续不断后,又往旁边的乐器上跳。
小提琴比较顺手,该去拿回来。
钢琴声余音绕梁……
“啊——啊啊啊——”
舞台上,不堪忍受的纸人的络子已经全部游回纸人身侧,将它层层包裹起来,但这完全隔绝不了这些非常具有穿透性的噪音,让它发出一声一声的哀嚎。
其余在跳舞的玩家都被迫停下,在数秒后统统被半透明的东西控制着发疯般朝厉炅扑来!
但这些东西离开舞台似乎就没有了平衡能力,有一个算一个都像下饺子一样,滚到了舞台下。
几个不幸的玩家还因此折断了脖子。
舞台四周悬浮的乐器毕竟多,间隔也就变得很小,厉炅踩上去行走时并没有发生类似直接摔下去的尴尬的事。
小提琴离钢琴不算远,他很快架起了小提琴。
“呜——”
还是如同锯木头般的声音,简直比河尸走亲的曲调还要磨人。
不过数秒,嘈杂的噪音彻底笼罩了整座歌剧院,盖过那些苍老的呻吟……
舞台离厉炅最近,自然首当其冲地展现出了被影响的效果。
苍白的纸人迷茫着,仍佝偻着身躯,缓缓垂下络子,纸质的身躯开始恢复成涂着白粉和妆容的血肉,艳红的烛泪寸寸剥离,落到地上,敲击出微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