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周围的大鬼齐齐投出视线，它们紧盯住山鬼。

“哐啷——”

是什么东西骤然破碎的清脆声响，山鬼没在意。

而在山鬼放空的视线中，捧着脑袋的厉炅不能动，不能反抗，自然是毫无意外地被它撕碎！

血肉撕裂的声音很响，大片大片暗色的血喷涌出来，浸没了厚重的地毯，周围鲜红影影绰绰，只有无头又残缺的身躯向下坠落……

山鬼大睁着虚幻的眼珠，克制不住地仰身大笑！

太容易了！太容易了！

“哈哈哈——原来你也那么好杀！”

它从另一只大鬼的眼睛里爬出来，没有骨头，扭动的手脚支在地上，然后站立，低沉阴森的声音透出一种诡异的幸福。

“画中仙承诺的东西，果然要我自己来拿……”

“沙沙……咔……”

周围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响。

“我……”山鬼张了张嘴，疑惑地歪了脑袋，它看看视线中已经躺在地上的厉炅的尸体，又看看旁边的白雪公主和一众大鬼，昏暗中不停涌现的鲜血已经涨动没上了它的脚……

“什么？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力量呢，我的力量呢？！”

山鬼忽然惊恐起来，它软面条一样的脚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爬回眼珠子里，却又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假的，都是假的！”

山鬼一顿，紧接着思绪就像人类一样不可控起来，几乎像是厚重的水层一样将它淹没的源源不绝的惶恐在周围弥漫。

找不到源头，它只能一边拖着似乎突然失去了正常思考能力又无法恢复的意识，一边弱小地踉跄着挥舞着长指甲！

又是几次攻击，“哐啷”声越来越弱。

“我会杀了他的，我不杀他，我就要死！我要杀了他！力量……我的力量！”

“不，不是这边！这是假的，这个也是！”

“哐啷——”又一声脆响。

山鬼眼神一空，喃喃：

“我是谁？”

“你是山鬼。”

白雪公主的声音好似在四面八方传来，伴随着的是周围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另一道暴跳如雷的声线却是有一种极度虚弱的感觉，也钻了进来。

“槽！你们大鬼是真不讲感情！我特么……我想着催你跑，你拿我给别的鬼挡攻击！你……”

“咔……咔咔……老子碎了，你看到了吗？老子碎了那么多……山鬼的级别我去影响我会死的！救我……救我！”

“救我！”

“咔咔——”

最后几声脆响，山鬼还在呐呐言说“我是山鬼”这句话，四方的场景已经轰然塌坠。

“叮——叮——”

镜面碎片从苍白的指尖坠落，它们反着光，叮叮当当落到地毯上，“新魔镜”最后的哀嚎也消失不见。

猝然回过意识的山鬼和白雪公主对上了视线，得到那艳红的唇勾起的一个微笑。

“山鬼，我的镜子只是辅助影响，你应该知道侵蚀的源头来自于谁。”

白雪公主意有所指，看向山鬼一侧，又咬了一口苹果，道：“要逃跑吗？他快接收完了。”

“刚刚只有侵蚀，马上就……”

“只有……侵蚀？”低垂着头佝偻的山鬼忽然笑了，它头颅转向身后，面颊带着一种独属于山林的艳丽。

在烛光下泛着焦黄的画卷里忽然多了一道身影，那是从画中仙的眼瞳中爬出来的。

从画中仙眼睛里爬出来的山鬼也疯疯癫癫，它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