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还被称为好事吗?
好半天,病床上青年咬紧的牙关里才挤出一个字。
“……滚!”
歹客殇沉重地喘了两口气,攥紧被单的指节都发白,已经不再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高层,恨不得直接咬死他。
“好好好,我走,我走……”
那高层见一个巡查露出这种想杀了自己的神情,也不敢再说下去,瞬间闭了嘴,他忙不迭站起来,摆着手退了出去。
“咔……哈……”歹客殇牙咬得咯吱作响,急促的喘息,他端过旁边护士递过来的水杯一饮而尽,感到彻骨的寒凉和恐慌。
容槐宴……容槐宴死了……
他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或许是接受不了的保护机制……那段记忆一片空白。
唯一能猜到的就是这双眼睛……他的眼睛被换了……
天生能看见阴阳面的眼睛本就特殊,它们是阳面和阴面力量的统一,在这种相互纠缠的力量下,才可以洞悉两面。
如果说有什么可以强制登出游戏的办法,除开零号的汤,已知的,就是毁去眼睛的时候,会有极小范围的,以所在地另一面为主导的异常重叠。
眼睛被换了……被毁掉的是他的眼睛,但他们有两双眼睛,这没必要……容槐宴……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死?
不断的思考,不断的回忆和追溯。
一阵钻心的疼痛,很快在脑中荡涌起来,嗡鸣在意识中响起。
“呼——呼——”歹客殇手指摁在头上,眼睛逐渐泛起了血丝。
耳边隐隐约约是斩钉截铁的沙哑女声。
“没有眼睛你就没那么强了。”
“你得活着出去,好好的巡查,远比我这个废人有用,歹客殇!出去!”
“快点!同化在逼近,那气息是枉弑城!一模一样!你想和我一样吗?!”
“你要活!就当是带着我的那份……”
“出去!”
一声接一声的喘息,头越来越疼,冷汗浸湿了脊背……
良久,歹客殇终于僵硬的,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来,他听到自己近乎无声地应了一声好,已经分不清是模糊的记忆还是现实。
随后,青年一点点让难以转动的关节重新活动起来,偏头看向窗口的方向。
在护士惊恐的目光下,歹客殇开口了,带着无奈。
“容槐宴,这东西,你给我,我也没用啊。”
已然清明的视野里,窗口处没有窗户,一片暗沉和破败,墙体斑驳还沾着血迹,从破开的砖墙缝隙中透出长有密密麻麻眼珠的天幕。
一把狰狞的电锯凭空悬浮在那里,它比人还高,被一双惨白有力的断手拖拽着。
青筋凸起的手,骨节分明的指,指甲上涂着亮眼的红甲油……
……
“嗯,情况很好。”
快步走出医院,刚刚被歹客殇赶走的那个高层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医院门口的车。
他一边公事公办地报备,一边给歹客殇的资料上打了个初步审核通过的红戳。
“他会担忧,会愤怒,情绪和之前相似,至少和模型模拟的别无二致,具体还需要专业仪器分析……但应该没有被扭曲和同化,你们放心了吧?”
“呵呵,真是,拿死掉的人去刺激一个刚死里逃生的,丧良心哦……”
“顾仕刚不要命地背刺完……也不吸取教训,你们就不怕这巡查和你们离心啊?
这个眼睛还特殊……真舍得!”
中年高层自顾自吐槽了这么多,电话另一端才终于说话了:
“安抚人员已经进医院了,你不用担心,巡查没那么脆弱……近期总局应该还会给他安排事情,你去提一下。”
“得!你们搁这唱红白脸呢,得罪人的事还是我干!”
这话一出口,电话两端都沉默了一段时间,中年高层无奈地揉了揉肚子,连声应好。
“好好好,保证给你们办妥,把工资结一下吧,这一趟干完我就辞职……
老让我去这些巡查和作战人员那儿唱白脸,真怕哪天遇到个脾气暴的,上来就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