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并没有打断拘灵的抱怨，他认真听完后表示自己明白了。

鹰洲……嗯，政权复杂，出于社会问题，进入游戏获得力量的垃圾人又比秦洲多得多——原本被资本刻意养得愚昧又充满恶意的民众在获得力量后开始反噬了。

哪怕鹰洲会刻意安排许多送死的任务处理掉最不听话的那批人，但他们的猎鬼所仍然有许许多多不听话的。

管不了，杀不尽。

尤其是游戏失控的这段时间，鹰洲民众几乎像是发了疯一样，整个洲的社会和政局都更加混乱了。

向他们寻求帮助，林阙当然会更谨慎，最后优先采用的肯定也不会是鹰洲的方案。

“我先给鹰洲那边去一封邮件说明一下，你过会儿联系他们就好了，你需要的帮助是什么？我一起记下来。”

拘灵说着，似乎是又扬了扬纸笔，林阙听到电话对面有传来纸张破空的声音。

于是林阙没有隐瞒，他将自己现在面临的情况和盘托出，没有任何遗漏。

最后林阙道：“事情就是这样，我需要活下来，还要当好这个诱饵。”

“这样啊，你放心，秦洲的‘火种计划’有很多失败的实验案例，里面多的是吸引同化源注意的做法，我们可以挑一些来，列出方案后……”

沙沙的，笔尖摩擦过纸面的声音传出手机，拘灵含糊的声音与其混在一起，“我记得你手机上也有分管局的软件？我们发到你后台去。”

“好的，谢谢。”林阙礼貌道谢，并静静等待拘灵记完这些东西。

“林阙。”拘灵忽然叫了一声，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零号刚刚联系我们，它答应和我们一起处理阴面造成的灾难了！

它还说只要阴性力量统一，有意识的同化源不会去破坏平衡，那么阳面情况也就不会恶化。

嗯，游戏不一定消失……但人类也不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完蛋了！”

听着少女话中抑制不住的兴奋，林阙愣了一下，随后才一点点泛出些古怪微末的喜悦，他轻轻“嗯”了一声。

拘灵的这些话，也就是说……厉炅吃掉阴面后，阳面会变回先前那个安全的社会。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非常高兴，但人类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完蛋总归是好事。

“对了，林阙，我们……算了。”

拘灵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她欲言又止，最后选择用一句关心的话结束这通电话，“你小心一点，‘鬼王’很危险，别被它杀掉了。”

林阙笑容僵在脸上，随后苦笑着再次应声——厉炅那里哪里是小心点就能不被杀掉的？

他身上最容易让自己被厉炅杀掉的思维问题根本无法抑制，哪有人不会胡思乱想？

林阙只能听天由命。

电话挂断了，林阙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正打算回自己的卧室取电脑写邮件，却突然惊愣了一下。

——拘灵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他一句知不知道“火种计划”！

可秦洲没给他看过相关的东西，他对这个计划的了解分明是从阿列克……

槽啊！林阙呲牙咧嘴，更想骂人了。

他想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光想想就觉得挺复杂，但分管局肯定和那群维洲人有联系，而且联系紧密！

“槽！”

非人的青年隐约感觉到自己能接触的信息编织成了一张网，超出网外的，无论他怎么去挣扎，也无法接触。

但……林阙思考数秒，把这一切通通丢掉，活着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于是丢掉不必要问题的林阙硬着头皮穿过客厅，他在厉炅的注视下飞快爬完楼梯，钻进了卧室。

“咔啦咔啦……”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逐，但厉炅又没有下达什么命令，林阙翻着白眼把卧室门锁了，根本不管外面是什么。

他自顾自开始编辑邮件。

昏暗的光亮照在尸体苍白的脸上，林阙空洞的眼睛紧紧注视着屏幕。

“嗒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