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庞大海在担责的同时,还指责零陵城的孙将军和祁阳城的倪将军等人‘见死不救’。
衡州府方面的献贼将领们可不是傻子,无论永州府的翟系与孙系如何斗,但东安城的位置极为关键,此城一失,献贼的南侵广西之战略该如何施行?
何况广西兵竟然北上集结得如此之快,着实出乎衡州府献贼将领之预料。
且广西兵已然进入东安县境内,又岂会空手而归?而东安县东边的零陵城,北边的祁阳城,都有被官兵反攻的危险。
这两座城都是献贼不容有失之地,否则,零陵城以南的道州、宁远县、永明县和江华县等诸州县之献贼兵马,势必会被截断北路,那岂非坐等官兵蚕食之?
因此,衡州府方面几乎没有过多考虑,就决定向南发兵。
而且这次发兵的动员范围颇广,衡州府的衡阳县、衡山县、常宁县、耒阳县和安仁县,宝庆府的邵阳县和新化县,长沙府的湘乡县、湘潭县和醴陵县等等。
衡州府城周边诸县的献贼皆有派出援兵,而且,其中以马兵为主。
正因为如此,高溪市的北码头才会出现骑兵云集,齐等渡江赶赴白牙市之景象。
而当献贼反攻东安城失败,且退至渌埠头之后,翟将军亲自到白牙市去与庞大海秘密会晤。
之后,曾有才陪着方媛儿等一众庞大海嫡系的家眷们,赴零陵城为质,并在高溪市时被唐世勋等人劫船同行。
曾有才坦诚地告诉唐世勋,庞大海之所以让方媛儿等家眷去做人质,不仅因为永州府的献贼内部矛盾本就极多,且绝大多数将领都是在指责庞大海丢失东安城之罪,称这是导致献贼在整个永州府北部的局势陷入被动之根源。
因此,庞大海无疑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让家眷入零陵城为质,实属无奈。
而当曾有才等人离开白牙市以后,自然就不知道庞大海部在之后的动向和经历。
今日上午,一个自称‘邱爷’的男子来到了这归隐巷的庞宅。
也正是这个邱爷,将庞大海的惨败之事详细地告诉了曾有才和方媛儿听。
当大江口之战结束的当日中午,杨总兵的三千精锐与三千援兵即刻西去。
白牙市和渌埠头的献贼斥候都查探到了此消息。
渌埠头的献贼还有万余人,其中亦有好些个高级将领,其中实力最强的主将姓鲁,乃是翟将军的左膀右臂。
且这鲁将军原是官兵的一位千总,也是个善守之将,因此翟将军特意安排鲁将军在渌埠头负责防御和断后。
正因为此人得了这固守之命令,且鲁将军又是个老成持重之人,自然不敢轻易派兵反扑渌埠头之外的官兵。
当杨总兵的三千精锐与三千援兵由大江口回师渌埠头之外围,献贼的鲁将军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谁曾想,这又是杨总兵的虚招。
一日后的夜里,这六千精锐已悄然行至东安城以北的白牙市,与陈副总兵的万余北路官兵会合。
奇袭就在当晚,白牙市的庞大海与数千贼兵溃败。
然而当时的北路官兵虽有万余,实际上全无精锐。
早在杨总兵的六千精锐开赴白牙市之前,陈副总兵已经带着北路官兵仅有的不足二千精锐,奔袭高溪市的南码头。
这一回可不是唐世勋等人在高溪市时所看到的狼兵袭扰,而是陈副总兵亲自率精锐前去攻打南码头。
此举可不仅仅是断庞大海的后路,更是要钉死高溪市的南码头,以阻断北码头的近万献贼骑兵南渡。
那近万献贼骑兵之数量即便有些水分,但杨总兵和陈副总兵都绝不敢让其成功渡江。
而庞大海可就惨了,高溪市南码头被官兵夺下,背后又有不知凡几的官兵追杀。
南北夹击,庞大海只得率残部沿着芦洪江的南岸向西而逃。
更惨的是,整个芦洪江上的江船已全被高溪市的献贼征用,庞大海如何渡江?
据悉,此时的庞大海该是在高溪市以西,芦洪江以南的鹿马桥一带苟延残喘。
当曾有才和方媛儿在今日上午时,听到那邱爷将这些事道来,两人如何不惊得失魂落魄?
要说这两人有多担心庞大海的安危,唐世勋不得而知。
但唐世勋敢肯定,曾有才和方媛儿定是在担心他们这些人质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