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
王秀荷仿佛自言自语般安慰着湘儿,她根本没注意到小丫头突然出现的惊慌之色,因为那‘四叔世绩’几个字已经让她陷入了震惊。
子诩公子唐世绩,宝庆府邵阳人士,原童古将军的首席幕僚,如今唐家军的二号人物!他竟是官兵细作唐世勋的亲弟弟?
难怪!难怪过年前唐夫子会将整个南部防线的军队交给唐世绩统率,而老爷子自己却跑来零陵城发行第一期军债,甚至连打仗、后勤、内务也全都交给唐世绩去打理。
那时王秀荷就曾打趣说唐夫子是甩手掌柜,此刻再细想,唐夫子为何能如此信任唐世绩?那么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俩是亲兄弟!
天呐!难道这俩兄弟竟如此胆大包天?王秀荷直感到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的身子因激动而止不住地发着颤。
王秀荷不停地调整着呼吸,待到心绪渐渐平稳后却见湘儿依旧低垂着小脑袋,就仿佛做错了事一般,而王秀荷自是以为湘儿没想起大伯的名字,故而有些许内疚吧?
但这对于王秀荷而言可不重要,她心里已是对干爹唐夫子的真实身份生起了极大的好奇,于是她轻柔地抚摸着湘儿的小脑袋问道:“湘儿啊,你们娘俩为何会到此地来找你爹呢?他为何没跟你们在一起?”
湘儿闻言如同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很是委屈地答道:“还不如因为爹爹遇到了两个于家伯伯,他们的家人全被山贼给抓了,我爹便去帮他们救人……”
王秀荷仔细地听湘儿讲述如何与唐世勋分别,以及湘儿之后的经历,虽说这小丫头说的有些七零八落,但王秀荷已是大致上听了个明白。
而且她敏锐地发现了一个问题,她语气柔和地笑问:“原来你爹要去救那两个于家伯伯的亲人呀?你可知晓那两个伯伯叫甚名字?”
湘儿眨巴着大眼睛想了想,摇头答道:“湘儿记不起来了,但有个大伯伯是捕爷,我爹叫他于捕爷来着,另一个背弓箭的可凶了!他是那于捕爷的弟弟,脸上有道好大好大的刀疤,湘儿那时都不敢看他呢!”
一个捕快,一个背弓箭的刀疤男?都姓于?王秀荷的瞳孔猛然放大,她的脑海里立马浮现了两个人的模样,于威和于猛!
王秀荷每日都待在万寿街,对于县衙的重要人物自是记得很清楚,于威如今是县衙快班的捕头,他是宝庆府人士。
而她对于猛可就更熟悉了!当军债事务所刚成立之时,唐夫子就安排了二十个侍卫负责安保,这些人以唐夫子的亲兵队长于猛为首,而于猛脸上那道大刀疤可不就是狰狞至极?
不仅如此,王秀荷还清楚的记得曾听其他侍卫说起过,于猛乃是宝庆府人士,且侍卫们都公认于猛是他们当中箭术最佳者。
再有,大年初一那晚,王秀荷被柳锡承绑走至文星街的土地祠外,于猛带着十几个侍卫来救她,结果于猛险些丧命,而后捕头于威来救二弟于猛。
在那之后许多人才知晓于捕头和于猛乃是亲兄弟,且自从那起事件以后,于威和于猛俩兄弟就再也没去拜见过唐夫子。
王秀荷再结合湘儿适才所说,更是有了一个极为合理的推测。
当初唐夫子在画眉铺建立骑兵营时,那营地里的勇士何其多也?但于猛可不是骑兵出身,为何唐夫子偏偏要用于猛这个‘外人’来做亲兵队长?
而无论唐夫子还是于猛的过往,无人知晓。
唯一有关唐夫子的过往背景之说乃是由申将军的儿子申不凡传出,据说当初唐夫子在东安县大江口以北的学仕桥一带隐居,而翟将军的上一任首席幕僚与他乃是故交,并请他出山辅佐翟将军云云。
但除此以外,再没有任何关于唐夫子过往的确切消息。
而知道唐夫子身份的翟将军已被毒鸩身亡,其上一任首席幕僚和其亲兵侍卫等也全都死了!这岂非是死无对证?
王秀荷既感到拨开云雾见月明,同时又细思极恐,莫非那谣传是真的?唐夫子乃是官兵细作唐世勋假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