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适才在走出浴房之时他故意不用麻绳与她一同绑缚手腕,因他的经验与直觉告诉他,卢苇的心已经乱了。
果不其然,他只是轻握着她的右手,可她却没有伺机挣脱后对他下斩杀令,这可不就证明了他的准确判断?
看来我的‘功力’未减嘛!唐世勋心里边不禁升起了一丝小小的得意,他也说不清这种驾驭对方心理的、难以言喻的微妙感受,但他前世今生已用过多次屡试不爽。
加之卢苇还不知他的真实身份,这无疑让他有一种小小的成就感。
然而就在这时,香莲在卧房外焦急地叩门道:“夫人,夫人!老爷的侍卫来报,老爷得知您回了白马镇甚是高兴,他处理完琐事之后最迟过上半个时辰便要来看您哩!”
“嗯?”唐世勋的鹰目中精光乍现,眼见卢苇虽俏眉微蹙但眼神却没甚慌乱之色,他不禁恍然冷笑:“有意思,看来那香莲不是个普通丫鬟,她竟从你进入浴房前的那句话中明白了你的深意?”
“莫名其妙!”卢苇一声冷哼,她对门外的香莲说了声知道了,随即转身走到卧房一侧的两个酸枝木衣柜前。
她打开两扇柜门,将其中一个柜子里折叠整齐的衣裳堆放去另一个柜中,并反问道:“我那句话可是威胁她们不得外传,你怎不说是她们自作主张?”
唐世勋走到衣柜旁的茶几边坐下,摩挲着下巴慢悠悠的说道:“你那时对她俩说‘谁若敢将此事捅出去,死’!我当时也没多想,但此时一回味再结合香莲禀报说项忠豪要来看你,嗯,她只要不说我跟你一同沐浴之事就没有违背你的话,只需告诉项忠豪你在白马镇不就成了?”
旋即唐世勋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问道:“话说你把项忠豪给叫来是几个意思?莫非要我躲在这衣柜里偷听你们夫妇俩的私密话?”
卢苇正背对着他在衣柜前叠着衣裳,听到他的话,她手上的动作不禁一顿,随即她继续叠着衣裳并冷笑道:“怎的?不敢?还是怕我家夫君来敲门时,我开门跑出去让手下乱箭射死你?”
“那倒不至于。”唐世勋习惯性地耸了耸肩:“项忠豪的性子虽暴躁了些,但谁不知他在你面前就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包?得亏他不像我们这等浪荡子,否则哪能十年如一日的守着你、只心疼你一个人?你忍心让他看到我和你手牵手同来白马镇?”
“少在那编排老娘的家事!”卢苇猛地转身将一摞衣裳扔向他,神情激动地骂道:“你个淫贼有甚资格说我家忠豪?他为了楚军负过多少伤?我和两个孩儿根本都不晓得他究竟能否活到大帅所说的天下太平之日!”
“哎!”唐世勋瞥见卢苇那媚眼中几欲涌出的热泪,他不禁一声轻叹,随即他起身将那些砸向他的衣裳一件件折叠好之后放入了衣柜中。
同时他以极其低沉的声音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最初的一千后备营将士如今已牺牲了三成,另有近四成因伤退出了正兵营,但他们无论死伤亦或健在,每一个人都是大帅心中的宝贝!”
唐世勋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为了汉人的天下太平,大帅再是心痛逝去的英灵们也必然要走他所坚持的道路!而无论项忠豪还是冯丁亥,他们既选择与大帅一同砥砺前行就早已决定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苦了你们这些家眷啊!”
这个人,他!卢苇的脊背突然汗毛倒竖,她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这个轮廓,还有他说话的语气,我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