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谢凤仪的话消弭在口中,石通判已经烫的骤然色变,含着热茶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茶是热的,饮茶怎可心急。”谢凤仪有点无奈。
萧长宁看了她一眼,有点想笑。
石通判是入了谢凤仪的眼,谢凤仪才会让他上来,还让他入席,亲手给他倒茶。
奈何她昨晚笑面阎罗的做法,是真真切切吓到了这位运粮通判。
从上来起,整个人便拘谨的很,生怕惹到谢凤仪。
这大概也是谢凤仪没想到的,所以才会郁猝。
缓了一缓,石通判将热茶咽了下去,忍着嘴里被烫过的疼痛感,赞了一声,“好茶。”
“……”谢凤仪扶额,都烫成这样了,就别硬撑着强行夸赞了。
郑文臣面上无风无波,一派世家公子遇事处变不惊的淡然姿态,心里已经笑得不行了。
他也看出了谢凤仪对石通判的优待,奈何石通判自己看不出,战战兢兢,小心不已。
“石通判很热吗?”谢凤仪扫了眼石通判额头,上面也不知道是看到她吓得,还是被热茶烫的,此刻布满了汗。
她声音不高,面上还带着笑,看上去是个最温雅不过的公子。
石通判却浑身一紧,想到了昨夜他也是这么笑着,说要请陈千户吃人肉暖锅的。
额头上的汗,顿时更多了。
他咽了口唾沫,拿起袖子胡乱的擦了两下额头,连忙认错,“是下官失仪了。”
谢凤仪只想仰天长叹。
她真的对石通判没有坏心,她是看上了他的本事。
有眼光,拎得清,豁的出去,知道护着自己的人,也能收的住人心。
他也算是个人才了,是可以拿来用用的。
但这胆子,也太小了点吧!
萧长宁看得有趣,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继续看戏。
谢凤仪看石通判那个样子,决定不走什么客气的,礼贤下士的路子了。
“漕运船上目前情况如何?明昭仪的贺礼是否有丢失?粮食可都打开看了?人都镇压住了吗?”
说到公事了,石通判立时精神了,不再胡乱的想七想八了,“回公子,船上目前一切都好,贺礼没有丢失,但丢失了其他物品。”
“粮食有开袋看了,有闹事的人,也都先关押起来了。”
说着,石通判一顿,眼中闪过几许犹豫挣扎。
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起身,再次对着谢凤仪行了大礼,头重重的磕到船板上,如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般,绝望中透着一点点希冀,“还请公子救命。”
谢凤仪眉梢挑了起来,昨天那般情况,还是请公子帮忙。
今天按说事情都该解决了,结果石通判竟然把求帮忙升级成了救命。
内里,怕是还有更大的事。
萧长宁也意识到了,唇角的笑顿时收了起来。
漕运是国之民生的保障,运的都是粮食。
若是出事,事情必定小不了。
能让石通判如此模样,这件事绝对和昨天陈千户想要下世家面子不同。
萧长宁先开了口,看向还没起身的石通判,“怎么回事?粮食出了什么问题?”
石通判身子一颤,再抬起头已然满眼含泪,“下官斗胆请公子移步漕运官船之上,公子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