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好一会,才又站直了身子。
抬头一看,发现她已经回到了陈留谢氏老宅之中。
王竹消瘦的很厉害,身上的衣服看上去空荡荡的,她都撑不起身上的衣服来。
唯有一双眸子,依然很明亮,亮的有些不寻常。
“都处理好了?”她坐在主位上,看着身前不远处垂首立着的人。
“回夫人,是的。”堂下的人回话时抬起了头来,是憔悴万分,面无表情的青黛。
王竹点了下头,“好,你辛苦了。”
青黛摇了下头,“奴不辛苦。”
王竹起了身,“让我们去看看咱们的老爷与太爷去。”
青黛走上前来,扶住了王竹,轻着声儿说了句,“夫人,周妪怕是熬不过去了。”
王竹身子一顿,露出一个有些悲切和怅然的笑来,“倒也是难免的,她年纪毕竟大了,受不住这种刺激。”
“你用一些安神的药给她,让她走得安宁一些。”
青黛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抹哀伤。
王氏往外走,还在小着声与她说着,“周妪这一辈子啊,没有什么亲人。”
“最亲的人,先是我与曦儿和阿欢。”
“其次便是你们这几个丫头了,待她走后,你们都以孝女身份送她一程吧。”
青黛微有些哽咽的深深低下头去,声音含着哑的回了句,“奴知晓了。”
“无需太难过。”王竹拍了下青黛的手,“生老病死是无法避免的,今时是周妪,明时大抵便是我了。”
“有时候人活着啊,比死去要痛苦的多。”
“如今的你我,永安与曦儿,都是如此的心情。”
“周妪此去,反倒是解脱了。”
“但我们还要再活一活,为死去的人讨一讨债才成。”
青黛没做声,只有眼泪一滴滴的砸在了绣鞋的鞋面之上。
王竹又拍了下她的手,“好丫头,不是你的错。”
“一线牵是蛊,不是毒,又是在阿欢那傻丫头无知无觉间被种下的,你莫要自责。”
“不管是我与曦儿,还是阿欢都不会怪你一分,你已经做到了你能做的最好了。”
青黛眼泪落得更急,抽泣声也大了些。
“奴……奴不是怕责怪,奴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连小姐何时中的招都不知,是奴太过无用。”
王竹叹了一声,“不是你太无用,是有些人太有心,阿欢偏又不留心。”
“如今多说那些已无益,人已然不在了,你也莫要哭了。”
“她不在了,咱们还在,还能为她讨回每一分的债,以来告慰她。”
青黛‘嗯’了一声,努力将眼泪收了起来。
她扶着王竹走出了久堂还往外走,接着又走出了安堂。
谢凤仪不受控制的跟在她们身后一起走,一路走到了祠堂所在。
“二位别来无恙。”王竹边说着话,步履优雅的迈进了祠堂的大门,青黛则是站在了门侧。
王竹看着跪在祖宗牌位前的谢太傅和谢之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今日我过来,是来亲自请二位来看一场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