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家一片嘈杂热闹时,萧长宁也进了紫宸殿。
其实阮家她不是不可以去的,之所以没去是想要故意将谢凤仪打发出去,留她一人来见皇上。
谢凤仪在宫内的话,便是不带她来,她也能从密道进来听壁角。
唯有她不在时,才适合真正父女谈心或者摊开话来说。
谢凤仪太护着她,一点的委屈落在她身上,在谢凤仪眼中都会放大十倍。
上次去过皇后宫中出来后,这几日国舅家就接连遇上了好几桩倒霉的事儿。
张轩的牌位莫名就被化为灰烬了,墓碑更是没有原因的从中裂开。
就连张轩被留的好好的遗物,也都出现了各种程度的损毁。
谢凤仪太会挑着人的软肋刺了,她不会动皇后一根手指头。
只对着皇后在意的点戳,让皇后无法好受。
如果皇上真的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依着谢凤仪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太忌讳这位皇帝。
士族的嚣张与极致护短,谢凤仪真的一分也不缺。
萧长宁入紫宸殿的流程,一如往日般规规矩矩的在紫宸殿外等候通报和召见。
哪怕她自幼几乎是在紫宸殿长大的,她也始终都守着规矩,不曾仗着宠爱逾矩过一分。
有时她都觉得自己很无趣,没有一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明媚鲜活。
偶尔她看到那些与她年龄相仿的闺秀们言笑晏晏,眉眼灵动的样子,也觉得那样挺好的。
但她似乎永远变不成那样。
如今在谢凤仪身前,好像是改变了不少。
可一旦离了她,她好像就回到了昔日的自己。
她仰头望着晨光微熹下的紫宸殿,富丽堂皇耀人眼。
太多人为了这份天家富贵,心甘情愿的被禁锢在这座皇城之中,硬生生的将最初的自己磨成个面目全非的模样。
算计,争宠,阴谋,在这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无数人的自由与年华和性命,都无声无息的断送在这里。
以前她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厌烦有的,疲倦也有,但自小经历到大也习惯了。
惯性一旦存在,就不想去改变和打破了。
如今却日渐腻歪起来,想带着谢凤仪跳出这里去。
谢凤仪不适合在这里,她那么明亮,那么耀眼。
她适合在广阔的天地中自由舒展,而不是窝在这里手脚都伸展不开。
她正想着江公公挂着一脸和蔼的笑快步走了出来,“公主,皇上也在等你呐。”
萧长宁目光落到江公公多年对着她时,都未变过的慈和时,点了下头。
江公公对她永远都是称呼公主,从来不带着她的封号一同念,仿佛这宫中只有她一个公主一般。
确实他眼中也只看得到她一个公主,作为皇帝身边第一心腹,最为贴心信任的人。
他的地位在这内宫之中,几乎可以说是最高的,他只需要看皇上的脸色就好,无需讨好他人和对他人客气。
所以,这些年来他对自己的友善和疼宠,也都源自于皇上的态度。
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江公公还会用这种目光来看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