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自疑不过维持了两息,皇帝便神色冰冷的从棋罐里捻出一枚棋子放置于将棋盘上,“落子无悔,朕没有做错。”
“江福,即刻召太傅入宫,另着人立时去查今日阿宁所说之话是从何处得知。”
“这世上竟还有知晓如此详细内情之人,不管用什么手段,把这个人给朕找出来!”
“是。”江福佝着身子退了出去,留下了皇帝一人在殿内神色变幻不定。
此时的阮家内,谢凤仪到底还是将谢曜结结实实的抽了一顿。
阮致文和阮思云都是弱质书生,自是拦不住她这种身怀武功的。
谢曜也不躲不避,站稳了任由谢凤仪抽。
抽完了,才换了一身阮思云的衣裳给阮家人赔罪。
谢凤仪还指望他那张脸能拉点阮诗蕴的好感,自是不会往他脸上招呼。
谢曜姿态放得很低,请罪之后又做保证必定会为昨天的言行负责。
回去后便会禀明父母,请人正式来上门说亲。
谢曜在那言辞恳切的说,谢凤仪就在一边抱着戒尺冷眼看着。
阮诗蕴站在她身边,目光大大方方的放到谢曜身上,仔细的将人给从头打量到脚。
谢曜大抵是能感受阮诗蕴在看他,紧张的额头冒汗。
语速也慢了下来,生怕说快了会结巴,让阮家人以为他身有隐疾,更加看不上他。
好不容易将想要说的说完,谢曜攥着满是汗湿的拳头闷头转向阮诗蕴的方向,身子弯下去深深的对阮诗蕴行了一个揖礼。
“是我昨日无状,惊到了阿蕴妹妹,不求阿蕴妹妹能原谅,只盼阿蕴妹妹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阮诗蕴看着眼前将腰深深佝下,恨不得将自己折成一个对折的谢曜。
脑中不期然的想过谢凤仪在车上说的那句,谢曜想娶她,不光要低头,腰也得弯下来。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他这腰已然弯到了底了。
若是真的议起亲来,谢曜的姿态岂不是还要更放低?
阮诗蕴摇头,“我与你自幼相识,多年下来,多少也是有些情分的。”
“此事确实是你冲动鲁莽,凭着一腔的少年意气做了不适宜之事。”
“但好在是在我家中,并未是在他处,这事也传不出去,掀不起波浪来。”
“至于你昨日与方才所说之言,我也是信的。”
“可一门婚事的做成,并非是你欢喜我,我不反感你便能成的。”
“若你回转之后,家中父母坚决不同意此事的话,还请阿曜哥哥就此作罢。”
“千万莫要坚持什么非卿不娶,那般行为只会让你徒惹父母不快,传出来也会将我名声毁去。”
“阿蕴从未想过攀附你谢氏,也请阿曜哥哥行事时不要偏激和钻牛角尖。”
阮诗蕴声音软软的,一分威胁力都没有,但谢曜却听得头更低了。
“我自是明白,请阿蕴妹妹放心,我绝不会牵连你名声一分。”
谢曜说完,将身子直起来看向谢凤仪,“阿欢,我们走吧。”
谢凤仪无可无不可,对着阮家人颔首示意,又拍了拍阮诗蕴肩膀后,拎着戒尺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