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凤仪将樱桃摘下来,茶白立时上前两步,将水盆递到她身前。
谢凤仪在水里洗了洗,递到萧长宁嘴边,“我挑的该是很甜。”
萧长宁张嘴将樱桃吃到嘴里,然后将樱桃核吐在帕子上,“这片樱桃林的樱桃一直都很甜。”
“……”真是不给面子啊。
谢凤仪果断转了话头,“你还没回答我之前问的话呢。”
“我猜不出。”萧长宁想了想,“我从来没见过五姐情绪有很大的起伏过。”
“我记得她出嫁前一晚,我们都去给她添妆,她也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一点都没有新嫁娘会有的紧张或是不安,更没有期待。”
“嫁人三日后归宁回宫了半日,她依然还是一如从前,安静宛然。”
“再后来她成了寡妇,吏部尚书那个老东西见她不受宠,竟妄想让她做居士,为她那个丈夫素衣守节一辈子。”
“她也没有去拿出公主身份来反抗,就那么接受了。”
“我闯上门去带她出来时,让她跟我走,她也二话不说和我走了。”
“她甚至除了身边的丫头和一个随身的包袱外,什么都没拿。”
“她的嫁妆和物品,还是尚书府给清点了后送到庄子上来的。”
“我从来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我记得是在过年之时,我有问过她一句。”
“她说这样就挺好的,平宁泰和,从内而外都是静的。”
“是嫁的人不对。”谢凤仪停住脚步,偏头去看萧长宁,“若是五公主当初嫁的就是林之南,便不会如此度日了,至少心态是不同的。”
“就如同你说,我是个很有趣的人。”
“但有趣的一面,我永远不会展现在箫韶言那个狗东西面前。”
“因为我懒得为他展示,他也不配。”
“你有没有想过,之前五公主的安静除了天生性格如此外,也是不得已。”
“宫内深深,一个母妃并不太受宠的公主,要么去争去斗,努力成为一个比较受宠的。”
“要么就泯然于姐妹之中,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用来护自己的安生。”
“吃喝差上一些,衣服首饰少一些,存在的痕迹也少一些,以这种方式来远离争斗。”
“到了嫁人时,皇帝也没有给过她选择的机会,直接下旨赐了婚,她又不能去反抗,只能是接受。”
“但也正因不是心里喜欢的,她对嫁谁也无所谓。”
“后来丈夫死了,户部尚书让她做居士,她也无所谓,日子怎么过都是过。”
“你带她出来,让她住在庄子上,她照样觉得也成,便一住好几年。”
“阿宁啊,在五公主低眉顺眼和随遇而安的背后,是极致的漠然,对人对己都是如此。”
“刚才我就看出来了,她不关心世上的任何事,完全将自己隔绝于世人之外。”
“要知道我们两个的事如今可还是京中人火热的谈资之一,经过这段时间的发散,莫说是京郊了,消息灵通和收递送消息快速的,怕是都能传出千里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