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非子说完后,见谢凤仪有所犹豫,便知她一时也没想好。
放下这个话茬再一问她也没别的事,便撂下一句‘想好了再找我’便火烧屁股一样急吼吼的回了宫。
当日谢凤仪并未问黎璟,此时看着王竹笑眼看黎璟,便又想起了镜非子的话来。
“我想问问母亲的意思。”
谢凤仪视线落在正不知在说什么话的两人身上,语声是中化不开的怅然,“今生求不得,那便求个来世吧。”
就如她们两个,如阮诗蕴和谢曜,如五公主与林之南。
曾经都曾错过了,满腔的爱意在心中,最终却是求不得。
而后兜兜转转,终是又能得了一次机会,能够得以相守。
萧长宁知她心中的不甘,她很想要留住黎璟的命。
要是可以,她想要的并非是来世而是今生,是王竹与黎璟,而不是以后的谁与谁。
她们的意难平重来一次,终究还是以自身来圆上的。
人仍旧是那人,魂依然是那一抹魂。
去求来世,也是此世错过。
重新再来,便也再不是那人那情了。
黎璟用了二十几年的时光,到底还是没能修来一个不再做谢家妇的王竹。
他想求的是和王氏未嫁女王竹再度回到当初,而不是谢家的夫人。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萧长宁很不爱念诗,可在此情此景在看着王竹和黎璟时,感觉这诗竟是无比贴合当下。
谢凤仪眼底露出一抹无力来,他们母子三人手中握有倾覆天下之力,却留不住黎璟的一条命。
她抬眼去看头顶一碧如洗的天空,满心的酸涩难以言表。
这世上人力难及的事,真的是有好多啊。
谢凤仪做了决定,也没有拖沓下去。
黎璟没有时间了。
他的虚弱谁都能看得出来。
医圣跟在后面寸步不离,足以代表了他的一生即将要走到尽头。
在黎璟熬不住昏睡过去后,谢凤仪拉着萧长宁去找了王竹。
“娘,你心中有小叔吗?男女之情的那种。”
王竹没有对她的问话有所惊讶,她沉思了一会儿才轻声的回了一声,“应该是有的吧。”
“这些年,我未曾再见过他,即便他来到了陈留之外。”
“我心中若单纯将他视作友人,为何不能见?”
“之所以不去见他,是因他在我心中到底是不同的。”
她说着,眼底逐渐泛起几许苦涩来,“其实我该是见一见他的。”
“我没去见,才让他明白我心中是有他的,才会守着这一份心意,在外面一飘便是二十余年,为我走遍天下,画遍天下。”
“我要是去见了,便意味着纯然拿他当知交友人待,他也许自那时起就会逐渐死了心。”
“而后回到兰溪,娶妻生子,过他安闲写意的一生。”
“他如今不过四十有四,还未到知天命之年,已是要……”
王竹有些说不下去了,她神色依旧从容,不见哀戚之色,眸底却布满了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