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竹入京住到太傅府的消息传开后,太傅府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往日当然也不是不热闹的,但几乎是没有女眷上门的。
老夫人在时,常年留在陈留,两个儿媳哪个也不入京。
府上没有女眷出去走动,自然也没有女眷登门来做客。
谢昭来京后,倒是小办了两场宴会,请了些年纪相仿的士族女儿来玩了玩。
小辈儿之间的来往,长辈自是不会掺和到其中。
太傅府的门,各家夫人还是登不进。
这会儿王竹来了,一封封的帖子就都飞到了太傅府上。
大多都是要登门拜访的,极为少数的是与王竹年少时有旧,想请王竹过府叙旧的。
还有几个是恰好是秋宴,邀请王竹去赴宴的。
下帖子邀请王竹出去的,也都很识趣的给谢凤仪与萧长宁都递了帖子。
毕竟她们两个陪着王竹一同入住太傅府的事,也是人尽皆知了。
初时还有人等着看热闹,认为王竹弄不好是来京教训女儿的。
京都的人左等右等,抻着脖子等太傅府内谢夫人训女的消息飞出来。
结果训女的传闻一个没有,反倒是迎来了王竹在歇息了五六日后,广下帖子邀请各家去太傅府赏花。
这都深秋了,眼瞅着就要入冬了,除了暖房里的花,园子里的花都快要开败了,赏的哪门子花。
但帖子上说的就是赏花,众人再是腹诽,接到帖子的人在赏花宴当日,还是无一缺席的赴宴了。
王竹出身高贵,又是谢氏宗子夫人。
当世的夫人之中,再无人能有她身份高。
她多年来未曾入京,来了之后的第一个宴会,谁敢不给面子。
花自然是有的,谢氏为士族之首,漫说是在秋日了,便是想要人在隆冬季节见繁花盛开争奇斗艳也轻松的很。
来的人,也不为赏花,而是为了攀交情和见一见谢氏的宗子夫人,世家的最后一位女郎。
宴席之上,王竹神容温和,不倨傲不孤高,进退之间的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既不对人过分亲近,也不给人冷漠之感。
众夫人看的眼熟,碰到一处几相一言说,这才惊觉谢曦的做派与王竹几乎是如出一辙。
看似如沐春风,令人无处不妥帖,实则疏离清淡,说说话是极好的,更近一步是极难的。
大家都叹于子竟肖母至如此程度,不知道谁提了一嘴谢凤仪。
话一出口,众人皆沉默,而后便有志一同的将话题给绕开了,杂七杂八的说起了别的。
谢凤仪听着下人的回禀倍觉有趣,伸手掐了朵粉中透紫的重瓣牡丹顺手簪在了萧长宁发间,“我这么大个活人,就在宴席上晃来晃去的,竟是成了不能提的禁忌吗?”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我来带笑看,实乃天下无双艳,占尽人间姝色颜。”
“你又胡乱编排前人的诗句了。”萧长宁嗔了她一眼,摸了摸被她别在发间的牡丹,又笑了起来,“好看吗?”
“自是好看至极。”谢凤仪将她落到耳侧的发丝别回耳后,“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问你,你自然说好看,得问个只说实话的。”萧长宁偏开头看向茶白,“茶白,你说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