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是大少爷说进这个院子,认亲的却是银叔,而且大少爷似乎很不待见这个小妇人,要不然怎么会叫她出来阻挡。
这时杨金根急冲冲的往屋里跑,嘴里不停的换着;“二弟、二弟。”紧接着是这个男人激动的哭笑声。
杨老太婆只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六岁那年在家门口丢了,从此以后对大儿子是寸步不离,后来男人又在山上被毒蛇咬伤致死,她更是细心呵护着儿子长大,因此导致杨金根胆子特别小,儿女一堆还是没有毫无主见。
乔景妍静静的坐在车厢里,他为银叔找到亲人高兴,也为这样的巧合感到神奇,这是有多大的缘分才会一而再的帮助这家人,难道是上辈子欠了他家很多银子?不对呀,自己上辈子是道家长老,靠的是通天法眼和一身正气行走江湖,不需要靠银子傍身的,欠的大概就是人情,现在算是还清了。
心情突然舒畅了许多,人世间或许真有天道轮回,恩怨情仇永远都纠缠不清,不如抛开过去重新开始,然而事与愿违,两个光着脚丫小脸黝黑的男孩走进院子,心中的怒火又冒了出来。
“紫苏,去把那两个孩子抱上来。”乔景妍还没想好怎么对待这家人,所以暂时不干扰他们的团聚时刻。
男孩对大型牲口有着天然的好奇,院子里突然有了两匹大马异常兴奋,小心翼翼的想靠近,还没来得及伸手触摸,就被塞进车内。“别叫,我是你们的大姐。”
不说还好,两个孩子仔细辨认一会,瘪瘪嘴扑上去大哭起来,乔景妍抱着他们同样是泪如泉涌,尽管她已经不是原主,可这一刻他们成长的每一步都历历在目,无论受了多少苦,能见到活蹦乱跳的亲人就很知足。
“姐,我好想你,后娘说你在镇上走丢了。”“奶说是被拐子带走了。”“别人说是去找我们的娘亲了。”“姐,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呀?”
她是走丢了也好拐走了也罢,总之她现在回来了,两个调皮又可爱的弟弟就有了靠山。“璟钰璟锡,姐姐的事等会慢慢说,现在你们告诉我这个样子是去哪里野啦?”
“姐,我们没野,是跟着爹一起侍弄田地,我学会了割禾插秧,种菜也会。”璟钰说的很得意,仿佛是学会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姐,二哥还割破了手,流了好多血,我都吓哭了哥还说没事。”璟锡毫不留情的揭了哥哥的老底。
乔景妍的心在滴血,二弟才过八岁,本该是读书的年纪,竟然要他下田割稻子,她抓起弟弟手查看。“让姐看看手伤的怎么样啦?”
璟钰伸出左手不在意的说:“就这个小指头,不碍事的,现在只有一点点疼。”
小指上一条突显的紫红色伤痕十分抢眼,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庆幸的是指尖还在功能也没影响,否则这孩子以后别想走仕途。
古代科举入士讲究身言书判,外在形象摆在第一位,容不得半点瑕疵,吃皇粮的大小官员不仅要写的一手好文章,还得是身形高大相貌堂堂,所以状元郎皆是悦择若九天,馨折似秋霜的偏偏公子。
“你们俩没去村学念书?”璟锡也过了六岁,按理是到了启蒙年纪。
璟钰底下头小声回答:“姐,村里很多人说我是野种不是杨家子孙,村学有些同窗还指着我骂,我和他们打了好几次架,后娘说我年纪小打不过他们,等璟锡八岁了两个人一起念书就没人敢欺负了。”
不得不佩服这个李兰花是个有段位的心机婊,哄骗孩子还做得冠冕堂皇,可笑的是杨家老太婆,对璟钰如此也就罢了,璟锡可是她的亲孙子,难道他们不想孩子有更好的前程?
乔景妍没有责怪弟弟,打开一侧箱柜说:“里面的点心你们随便吃,姐去跟奶奶打个招呼。”
说完下车,吩咐紫苏照顾好车上的两个孩子,整了整清朗的身形,看着没有多大变化的院子,带着促狭的笑意朝着热闹的堂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