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迹回了医院,金桔也跟上楼了。
“你不回家?”齐迹问完,却又觉得唐突,想改口,但听——
“哦,我是来谈生意的。”
齐迹倒是意外了一下,问:“谈啥生意?”
金桔倒是很坦荡,回道:“我是咱们中州金家的人,来这里,是为了中药材采购的事儿。”
齐迹略略沉吟了一下,了然:“中州中药第一世家,金鹤龄老爷子,我知道。”
金桔娇媚一笑,正计划说话呢,门口的保安对讲机响起:
“都到妇产科、都到妇产科!”
“收到!”
保安匆忙忙跑上楼了,金桔的预感却不是很好:
“糟糕,是不是那位巨大儿的产妇出问题了,家属在闹事了?”
齐迹皱眉,也连忙上楼去。
金桔高跟凉鞋“哒哒哒”也跟上去了。
她挑中的这双白色细高跟凉鞋,是这个年代特有的风格,上面铺了一层白色的亮晶晶装饰,看上去闪耀又浮夸。
只不过,穿在她一双嫩白的纤纤玉足上,倒是分外好看。
……
俩人刚跑到妇产科楼层,就听到了震天响的哭声与怒骂声,夹杂在一起:
“你们这些庸医!都是没良心的玩意儿!”
“我好好的闺女送来生娃,咋能说没就没了嘛!”
“你们还我的闺女、还我的闺女!”
金桔听明白了,这是娘家来人了。
她挤到人群前面,见是一个村妇模样的大婶儿,旁边还有她的丈夫,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有句话叫做,老实人惹急了,也是会爆发的。
眼前这情况,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谁家没了闺女会好受?那自然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旁边的产科主任,急得额头冒汗,一再解释:
“我们一早就通知了,让家属签字同意剖腹产,是您的女婿与亲家母一直不同意签字……”
“哎!这话你可不能瞎说八道啊!”产妇的丈夫,那位小老板急了,瞪眼指着产科主任怒骂:
“甭给我有得说、没得捏啊!”
他老妈也在一旁帮腔,出口成脏:
“就是!你们医院这帮烂了良心的人!就知道收钱、不会救人!”
“谁说我们不同意签字的?我们家拿媳妇儿当亲闺女一样对待,这是四邻八舍都知道的!”
“亲家母、亲家公,平时我对咱们妮儿有多好,你们是清楚的,对吧?”
产妇的父母,抹着泪连连点头,表示这事儿是真的。
产科主任以及接生的助产士,一再表示:
“产妇送来时就已经羊水破了,这都是有接诊记录的,呐,你看!”
“产妇的爱人也明确告诉我们,孩子太大,接生婆没办法了才让送医院。”
“这已经是今天早上8点的事情了,那都有时间记录的。”
“我们当时就建议剖腹产,的的确确是产妇的爱人听从了母亲的建议,坚决表示不能剖,要顺产。”
“从早上八点到中午12点,我们好几次都与产妇爱人进行了沟通,结果都是无效的。”
“是家属坚持不在同意书上签字,我们才无法进行剖腹产手术的。”
“您二老失去闺女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可我们真的尽力了,一直都是沟通无效……”
产科的人七嘴八舌进行事情叙述时,产妇的丈夫与婆婆,也一直针锋相对地插嘴:
“你们简直胡说八道!我们啥时候不同意了?”
“我们只是一开始不了解剖腹产是个啥,危险不危险,才没敢答应。”
“那后来不是同意了嘛?你们倒是给开刀了呀,那还不是没救回来!”
“要不是我们签字及时,不止是大人,孩子都活不成!”
“明明就是你们这群庸医学艺不精,才会造成这样的严重后果,咋就怪我们家属哩?”
“没了这么好一个媳妇儿,我也心烂呐!”
“我的乖孙孙,刚一出生就没有了妈,这让我以后咋给他交代嘛!”
“我哩个儿啊!我可怜的孙孙啊!我可怜的妮儿呀!咋就遇上这么一群庸医!”
一时间,妇产科这层楼的楼道里,满满当当都是伸长脖子瞧热闹的人,极其拥堵。
人们天生对于弱者会有同情心,也会对损失更大的一方更同情一些。
因此,谴责医院的人占据绝大多数。
只不过,都是一群吃瓜没吃明白的群众,也不明白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