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芹跟宋添锦一起下了楼,数九寒天冻得娃娃叫。
宋添锦用车钥匙拧开了后备箱,从里面取了一瓶汾酒递给胡秀芹。
“宋店,你说我要不要跟赵诚复婚?”
忽然被胡秀芹问了这么一句,宋添锦其实是懵逼的。
转瞬,她就想明白了,可能是因为她是赵议媳妇儿。
胡秀芹要复婚的话,那跟她就是赵家的妯娌关系了,沾亲带故。
历来善于明哲保身的宋添锦,反向把问题抛回去:
“秀芹姐,你心里是咋么想的?”
女人问你对一件事的看法时,先甭急着给她答复。
也许,她心里有倾向性的答案,只是暂时在摇摆而已,问也只是那么一问。
你要老老实实发表自己的看法,甚至替她拿主意、怂恿她做决定,其实一点不明智!
假如跟她心里答案不一样,一旦她做了决定产生了后果、且是她不想要的后果,那你指不定就得罪人了。
胡秀芹也喝了不少酒,情绪上来了难免有那么点多愁善感。
她站在车后面的雪地里,长长一声叹息:
“我吧,当初跟赵家闹得很是不愉快,等于是决裂了。”
“就算我吃回头草,那复婚后在赵家的地位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也许,又是后半辈子吃力不讨好!”
“不复婚吧,我瞅着我家晓旸好可怜……”
话至此,胡秀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宋添锦抬手拍拍她的胳膊,安慰:“甭难过,以前那么难的日子你都熬过来了,现在越来越好了你有啥可伤心的?”
她不明说,话里话外却是一种引导。
胡秀芹那渗出来的眼泪戛然而止:
“哎!对呀!我现在这日子不是挺好的么?”
“房子我有了,儿子我也有了,儿子将来娶媳妇儿的房子我都有了!”
“工作也一帆风顺,我复婚干啥?”
“再回赵家垣当牛做马、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围着灶台转伺候他们一家老小?我脑壳被驴踢了!”
说话间,俩人挽着胳膊进入了楼道里。
胡秀芹这最后一句话,是在楼道里说的。
四楼门口,赵诚、赵谚、赵议三兄弟刚点了烟在抽,恰好都听到了这句话。
屋里有孩子,赵谚媳妇儿就把他们打发出来抽烟了。
胡秀芹在楼下说话,大嗓门顺着楼梯间直接传了上来。
赵家三兄弟夹着烟从上面往下面俯看,聚精会神聆听曾经的嫂子吐槽,都忘记了抽上一口。
“颜总说了,要调派我上那火车站店进修,学习那里的先进管理经验。”
“等我进修回来,再上总部去培训一段时间。”
“明年开春,我就去竞聘楼层主管!”
“再努力干上那么几年,等咱们超市在外地开了分店,我就申请调派过去当店长!”
“我这多么清晰的职业规划呀,我干啥要放弃了回村里去?”
“就算我不回农村,那也得绑在家里照顾丈夫跟孩子,去外地更是不可能了。”
“我就这么单着,努力打拼事业,赚了钱自己花、给我儿子花,多好?”
“我虽然不跟赵诚一起过了,可我儿子又不是死了爹妈!”
“这不是挺好的?爹健在、妈健在,一三五住爹家,二四六住妈家,周日一起聚一聚。”
“啧~美太太哩!”
两个女人边说边慢慢悠悠上楼。
四楼扶手边俯看下来的三个男人,眼瞅着胡秀芹跟宋添锦上到了三层半——